帝王亦是抬手扳过锦溪的下巴,看向她的颈脖,末了,才缓缓站起,看向张如。
“将如何找到左相夫人的经过详尽跟朕禀报清楚。”
张如颔首:“是!”
“奴才几个是在后院的假山后面寻到左相夫人的,当时,她就躺在假山后面的地上,奴才几个上前,唤她,见她没有反应,心知不对,奴才斗胆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已经落气。”
“假山附近可有什么人,还有你们沿途有没有遇见什么人?”帝王紧接而问。
张如回忆了一下,摇头,“没有。”
其余几个太监想了想,也都表示没有看到任何人。
帝王皱眉,垂目再次看向躺在地上早已声息全无的女子,女子发丝湿漉漉的,还有未消融的雪花,帝王再次蹲身,伸手摸了摸女子背后的衣袍,骤然眸光一亮,抬眸看向张如。
“假山后面是不是积雪未融?”
张如点头,那个地方本就不朝阳,而且有巨石假山所挡,东升的太阳是照不到那里的,除了西落的时候。
所以,那里的积雪还是厚厚一层。
帝王快速起身,急急吩咐席间的刑部尚书。
“既然大雪未融,出现在那个地方的人必然留下鞋印,趁还未融化之前,快去检查!”
众人恍悟。
刑部尚书带了几人匆匆而去,张如在前引路。
全场又笼罩在了沉沉的低气压之下。
夜逐曦自始至终都蹲在锦溪的身边未起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夜逐寒也一直在席间站着,面色凝重地关注着场上。
所有人都声息全无。
震惊、错愕、奇怪、莫名、慌乱、后怕,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心情的复杂。
饭桌上一动不动的酒菜早已没了热气。
太监、宫女、随侍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去查看鞋印的几人才回来,刑部尚书手中拿着一叠宣纸,恭敬回禀帝王。
“皇上,现场有十几个脚印,微臣已一一提取,临摹于纸上,其中一些应该是刚刚去寻左相夫人的那些公公留下的,只要一一比对,就能找到凶手的脚印。”
帝王点头,“嗯,速速比对!”
刑部尚书领命,将手中宣纸一一平铺在地上,让方才的那十几个太监,一一去试。
一轮下来,将那些太监的鞋印挑出,再挑出锦溪自己的,便只剩下最后一个鞋印。
很大,显然是个男人。
也就是掐死锦溪的凶手是个男人。
帝王让所有在场的男人按照坐席的顺序开始一一上前比对鞋印。
全场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就在比对了好几个男人都不是之后,一道人影骤然来到帝王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皇上,奴婢知道是谁杀了夫人。”
一句话瞬间将全场的视线牵引了过来。
帝王凝眸看向跪在面前的身影。
此女他认识。
是锦溪的贴身婢女,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秋蝉。
“是谁?”帝王沉声开口。
秋蝉抬起头,双眼红肿,想来方才在场下已经默默哭了很久。
怯怯地看了看帝王,见帝王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秋蝉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将视线别开,看向依旧蹲在锦溪身边的左相夜逐曦。
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在犹豫,半响,才开口哽咽道:“是二爷。”
啊!
所有人惊错。
连一直恍惚失神的夜逐曦都震惊回头。
帝王脸上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左相?”
秋蝉颔首:“是!”
“左相掐死自己的夫人?”帝王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拧眉,转眸看向夜逐曦。
夜逐曦慌乱摇头,“不,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既然有人指出,左相不妨先来一试鞋印,是与不是,即刻见分晓。”
出声之人是刑部尚书。
帝王也点头赞许尚书所建议。
“君子坦荡荡,左相若果真未做,便先一试吧。”
夜逐曦缓缓起身,许是蹲得太久的缘故,脚下一软,踉跄了两下,差点摔跤,所幸他会武功,终是稳住。
走到描有鞋印的宣纸前,夜逐曦缓缓抬脚,将软靴的靴底轻轻覆了上去。
众人全都目不转睛凝着。
赫然不大不小,正合适。
啊!
果然是他!
帝王眸光一敛,夜逐曦慌惧抬头。
“肯定有人陷害,不是我,肯定有人陷害!”
颤抖说完,又对着帝王撩袍一跪:“皇上,肯定有人陷害,求皇上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