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皱眉,再次转眸看向秋蝉。
“你为何说是左相?有何证据?”
秋蝉眼眶红红地看了看夜逐曦,“奴婢亲眼所见。方才奴婢本是跟夫人一起的,夫人说,难得出来,随便走走,后来夫人说冷,奴婢便去马车帮夫人取手炉,回来的时候,就远远地看到夫人跟二爷在后院的假山处争执,夫人说,没想到你竟然戴着面具骗了我这么久,你们兄弟二人到底有何居心,二爷捂住夫人嘴巴不让夫人说,夫人还挣扎着要说,二爷便直接掐住了夫人的脖子,奴婢当时吓坏了,赶紧跑了,生怕被二爷发现,没想到没想到,夫人真的死了。”
秋蝉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所有人早已不是惊愕得一点点,包括帝王,也包括夜逐曦自己。
众人都没有忽略其中的有一句话。
没想到你竟然戴着面具骗了我那么久,你们兄弟二人到底有何居心?
戴着面具?
面具?
是指虚伪的面具,还是指人皮面具?
听秋蝉所言,锦溪如此大的反应,应该是后者吧?
还有,锦溪说的不只是你,而是你们兄弟二人。
除了左相夜逐曦,还有右相夜逐寒?
好大的信息量。
帝王目光沉沉看向跪于面前的男人。
男人沉默。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无话可说。
包括宫女太监以及守卫,全场至少千人,鸦雀无声,全都看着帝王,等着看帝王接下来的举措和决定。
在众人的注视下,帝王忽然扬袖。
随着“嘶”的一声细响,夜逐寒轻呼,并抬手捂上了自己的脸。
帝王手中,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在刺眼的阳光下轻颤。
而夜逐曦赫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啊!
全场震惊。
就算再压抑,场下还是传来一片骚动和哗然。
竟然,竟然
果然戴着面具也就算了。
竟然
那张脸他们不陌生啊,竟然是经常随着帝王一起出入的禁卫统领高朗。
难怪,难怪今日未见其人。
原来
可是,这个也太
左相夜逐曦是禁卫统领高朗?
场中众人完全没法接受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竟然划上等号。
真的完全接受不过来。
太震撼了。
太不可思议了。
难怪锦溪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也太荒唐了。
震惊错愕之余,众人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左相夜逐曦跟右相夜逐寒是胞弟,两人生得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如今,夜逐曦的脸是假的,那夜逐寒呢?
而且,锦溪争执时说,你们兄弟两人到底有何居心?
那是不是说明,夜逐寒其实也是戴着假面?
端着揣测,众人又纷纷看向席间的夜逐寒,见其早已变了脸色。
帝王同样转身,凌厉目光朝夜逐寒凝过去。
“是朕替你揭,还是右相自己动手?”
沉冷的声音逸出,没有一丝温度。
夜逐寒离席,屈膝一跪,却也并未动手。
帝王凝了他片刻,见他没有要揭的意思,便缓缓转眸示意站在边上离夜逐寒最近的禁卫。
禁卫得令上前,猛地扬手一撕,夜逐寒因低垂着眉目,也未看到帝王的指示,忽然禁卫如此举措,他骤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想要抬手去制止,却已然来不及。
同样,一张薄薄的面皮被揭下。
另外一张完全不同的脸赫然惊现。
场下再次一片唏嘘。
只不过,这一次这张脸,除了少数去过相府的人,大部分都不认识。
满脸沧桑,是个长者。
众人已无心去想他是谁,只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不可思议了。
一直在他们身边的,位高权重的,历经三朝的而长盛不衰的相府,竟然,竟然
是一直就是他们两个,还是夜逐寒和夜逐曦确有其人,只是中途被这两个人取代,他们不知。
他们只知道,太可怕了。
这一切太可怕了。
同朝为官,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如锦溪所说,他们的居心何在?
“说,到底怎么回事?朕要听实话。”帝王负手而立,凤眸深深看着夜逐寒。
见事已败露,夜逐寒一向成竹在胸、淡然沉静的脸色也终于被颓然和慌乱取代。
他伏地叩首。
“请皇上恕罪,微臣并非有意欺瞒皇上,微臣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夜逐寒一边说,一边抬眸看向帝王。
帝王微微抿着唇,目光亦是落在他的身上,似是在等着他继续,看不出心中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