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针封无嗅穴,可阻止任何气味的侵袭。
她其实也不确定此香是不是一定有问题,但防范于未然,她只是想看看,静观其变而已。
果然,铃铛去而复返。
说明此熏香里面一定含有迷香的成分,不然,铃铛也不会如此大胆,在她的眼皮底下,打开陷阱机关。
九景宫重建,凌澜让工部恢复了原有的一切,包括房中的这处陷阱,也包括通往司乐坊暗室的密道。
那么,铃铛此时下去,是想走密道去哪里?
眸光一敛,蔚景快速下床,悄声开了内殿的门想看看湘潭在不在外边,她想湘潭有武功,让湘潭跟着比她自己跟着肯定要强,而且,她还在禁足不是吗?
可,湘潭不在,中殿一个人都没有。
也是,且不说这个时辰大家都睡了,就是没睡,铃铛也一定会想办法将她们支走,此时湘潭在,那才奇怪呢。
不行!
铃铛已经下去有一会儿了,若再不跟上,怕是再想跟也不见人了。
这般想着,她一刻也不敢耽搁,便也快步来到洞口,纵身跃了下去。
密道里很暗,她却是走得极快,生怕铃铛已经走得不见了。
所幸出了密道,出了暗室,从司乐坊里面出来,她就看到了不远处铃铛的身影。
见铃铛不时左右张望,且不走长廊大道,一直走偏僻花径,她更加确定了有问题。
怕被发现跟踪,蔚景只能远远地跟着,所幸皇宫的每一处每一条路她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不紧不慢,她保持着距离,又确保铃铛在她的视线范围里。
最后,她惊讶地发现,铃铛竟是进了七卿宫。
七卿宫跟她的九景宫一样,因为是当时七公主蔚卿住的,从而得名。
但是,此宫早已荒芜。
因为锦弦在位的时候,世人知道的是七公主蔚卿在远嫁云漠的途中已死,所以,此宫早已空下,平时,都几乎没有人踏足。
那铃铛此次是……
心中狐疑更甚,她也闪身跟了进去。
所幸此宫因为无人住,便也没有守卫,没有下人。
她想,可能铃铛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和谁在此私会或者秘密接头?
入了前院,铃铛一直往深处走,她便也远远跟着。
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厢房前,铃铛才悄声站定。
蔚景震惊地发现,厢房里面竟然是亮着烛火的,这在荒芜已久的七卿宫里,实在是诡异。
她以为铃铛会敲门或者推门进去,没有,她只是站在门口,似是在凝神静听屋里面的动静。
蔚景心中好奇极了,不仅好奇铃铛的举措,也非常好奇,厢房里到底是谁。
自是不会是蔚卿,且不说蔚卿人在云漠,就算回来,凌澜也不会让其住在宫里,就算住在宫里,也不应该住在这一间厢房。
说是厢房,其实这一间,就是一个耳房,平素都是放置一些杂物的。
那会是谁呢?
不行,必须搞清楚。
现在的皇宫是凌澜的皇宫,而且刚刚登基,任何人任何事都必须谨慎,小心提防才是。
铃铛一直站在那里,她又不好近前,她想起,这耳房后面还有一扇窗户,小时候在此躲过猫猫,她曾经翻过窗户。
于是,她便又绕了一圈,绕到耳房的后面,蹑手蹑脚、一步一步悄声靠近窗户。
窗户紧闭,可随着她的逼近,依稀能够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当熟悉的声音入耳,她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竟是凌澜。
凌澜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在这个平素连宫人都不入的七卿宫里?
是蔚卿回来了,还是跟铃铛在这里私会,又或者……
一时间脑子里有千百个念头瞬间划过,却一个也没有抓住,她攥紧手心,缓缓凑到窗纸外面,屏住呼吸,凝神静听。
不知为何心跳得特别厉害,一下一下,就像是跳脱出胸腔一般。
“还不说吗?”
是凌澜,声音很冷。
还不说?
蔚景一怔,竖着耳朵想要听清对方的声音。
没有。
对方根本就没有吭声。
若不是凌澜用的是问句,她甚至还怀疑厢房里面只有凌澜一个人。
“真不说?”
还是凌澜,声音越发寒冽了几分,听得蔚景竟是心头一颤。
接着就听到一串铁链撞击的清脆之声,然后,又是死寂一片。
蔚景眸光微敛,伸出食指放到唇边,舐了一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濡湿的手指触碰上画着水墨画的窗纸,轻轻捻破。
当屋里的烛光透过手指捅破的小洞射出来的时候,她闭了闭眼,一颗原本就狂跳的心越发激烈了起来。
深深呼吸,强自凛了心神,她只眼贴上小窟窿。
首先入眼的是一抹颀长身影,或许是因为平素喜欢白衣的缘故,除了那日登基穿了大红龙袍,他一般都穿白色龙衮,鲜少穿明黄。
今夜便是。
一袭白色龙袍白得胜雪,不染纤尘,修身的剪裁、上好的面料、精细的做工,越发衬得俊美如俦的他气质出尘,胸口以银线绣成的龙纹,映着屋内烛火,发出闪闪银光,直耀人眼。
他是站着的,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