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熟悉的字体入眼,她眼波微微一动,却并未有过多讶然。
其实,她知道他今夜会来。
她知道他迟早知道。
还未做出回答,忽闻男人鼻子里发生一声低笑,“难怪你要蔚卿的字迹,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练了很久吧,乱真到如斯程度。”
鹜颜蹙眉。
没错,字条是她模仿了蔚卿的字迹写的。
但是,她用尽心思做的这一切,又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
这是他对她该有的态度吗?
冷嘲热讽。
这是他能对她说的话吗?
“那你今夜出现在缠云谷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如蔚景所想,是去私会蔚卿?”
“当然不是!”男人眸光一敛,嘶声低吼。
鲜少看到他这样。
鹜颜微微一怔,冷瞟了他一眼,道:“我自是知道不是!你不也是因为知晓了锦弦的计划才去的吗?锦弦让蔚卿去送死,所以你去救蔚卿,虽然我们的方式不同,但是,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吗?”
“一个是救,一个是杀,你觉得,哪个方式更好?”男人冷嗤。
“如果蔚景的死能让啸影山庄成为我们的一个筹码,那也算死得有价值了,救蔚卿只能破坏锦弦的计划罢了,我去那里,也是为了救蔚卿,但我想的比你周到不是吗?借锦弦的计划实施自己的计划,牺牲掉她也未尝不可!再说了,我也并没强迫她,我只是丢了一个字条在你房间,是她自己去的,她也可以不去不是吗?”cmreadtype='page-split'num=Ƈ'/gt
男人隐怒的凤眸中瞬间腾起一抹浅浅的血红,“把一个人吃得那么死,不好!”
他咬牙,一字一顿。
“不是我将她吃得死死的。”
她从来没有将谁吃得死死的,丢在这张字条的时候,她其实有三个不确定。
第一,她并不确定那条撕成两半的亵裤是蔚景的。
今日下午她进门的时候,正巧碰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弯腰似乎要在床底拿什么,见她骤然进来,连忙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她心生蹊跷,才发现床底的亵裤,她不知道那是谁的,只是,看这个男人掩饰的样子,她猜是蔚景的。
第二,她也不确定蔚景一定会回去拿亵裤。
她想过了,如果她不去拿,她就再另想它法,将字条上的信息传递给蔚景。
第三,她更不确定蔚景看到字条后就一定会去缠云谷。
如果不去,如果蔚景不去的话,那他们就只能先救下蔚卿、破坏掉锦弦的计划再说。
谁知,那个女人还真的去了。
“说到底,终究是她对你不信任!如果她相信你绝对不会跟蔚卿有什么,她又怎会半夜三更跑去……”
“不相信是对的,这样的我们本就不值得信任!”男人眸色一沉,冷声将她的话打断,“不管信任不信任,她,你不能动!”
鹜颜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
她,你不能动?
这话,这口气,这冷冽的样子……
是在命令她,还是在警告她?
这已不是第一次为了那个女人,他跑过来跟她蹬鼻子上脸的。
那夜在相府是。
两人第一次争吵,最后,他还一掌劈碎了她房间里的桌子。
今夜亦是。
如果不是住在人家府上,怕惊动别人,刚才他进来时那个架势,是不是直接要将门撞飞。
胸口微微起伏,她猛地手臂一扬,手边盛满水的杯盏就被她挥起,擦着男人的耳边飞出老远,“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杯盏四分五裂,杯盏里的水也撒泼在男人的身上。
她拍案而起,朝着男人吼道:“你将她留在身边,到底是要做棋子,还是要变相地保护她?你难道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了吗?你忘了你的初衷……”
“我没忘!”男人打断她的话,黑眸沉沉凝着她,一字一句道:“总之,她,你绝对不能动!”
“呵!”鹜颜冷笑一声,胸口闷着一口气,咬了咬牙,点头,“好,很好!你的理性呢?你一直以来的理性都到哪里去了?”
“理性?”
相反,男人似乎淡定很多,也不是淡定,她知道他已经怒极,却也隐忍到了极致。
只闻男人“嗤”了一声,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那么你就有理性了吗?”
鹜颜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