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澜那边,怕是要生出些事来,而聘礼既已到北齐,她在北齐的时日的确该倒计了。在她未到西澜之前,他可能得提前回趟西澜。
朝阳舒了口气,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三皇子?”
朝阳看向从林中出来的婢子,点了点头,问她:“你家小姐何时出来?”
“奴婢不知,”青梨福了福身,又道,“小姐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奴婢便想着去寻件披衣来,正巧出了林子见着三皇子。”
“如此甚好,莫让她着凉了。”
青梨见三皇子转身欲离去,不解地问:“三皇子不进去吗?”
朝阳透过油纸伞看了眼阴沉的苍穹,听着林中不曾停歇的琴音,道:“不了。这几日,让她安心待在府中,若不是非出不可,莫允她出去。”
青梨应了声“是”,再抬头时只瞧见门院口飘起的一小块袍角,怔了怔。
秀眉紧紧地蹙起来,回想与往日有些不同的三皇子,脑袋打了结。
三皇子莫不是知晓小姐不安分的性子,要给她下禁足令?
很快她就自行挖了一段缘由来,把三皇子的命令当做是忧心小姐“逃婚”。小姐先前一口一个地念着三皇子的名字,摆明儿是两人闹了不愉快,现今三皇子要是再见赌气的小姐,怕失了自己的面子,索性就不见她了。
别人她就说不得了,那自家小姐脱线的性子,可保不齐真的能做出那等惊世骇俗的事来。暗暗长了个心眼记上,她决不能让小姐受世人的指责。
也不怪她偏帮着三皇子,那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自家小姐是欢喜着三皇子的,嘴上不说,眼睛鼻子耳朵可都写着满满的心思。
想通了这些,轻快地跑出院子,去小姐的寝居取了件披衣,小跑着奔回竹林亭中。
“小姐。”青梨替专心着弹奏仿若未闻的尘暮披上暖披,思忖了良久也不知该不该将三皇子来过又走的消息告诉她。
尘暮压了尾弦,食指轻轻一挑,待雨水溅到亭中围栏跳出一声低音,头也不抬道:“说吧,可别将我的小青梨憋成圆梨了。”
青梨一听,嘴角抽抽眼也抽,一下就将方才见着三皇子的事给抖出来了。
指尖划出一道长长的连音,突兀地打乱了原先清雅的曲调。
尘暮无知无觉地重新将琴弦反拨了一遍,一阵急促而低沉的曲音紧接着跟上。
青梨走开一些,捂了耳朵退到亭边上的长石板上,苦哈哈地望着竹林。
她就知道,不该说三皇子来了又走,而是说走了又来……开玩笑,她的意思是她就应该将这件事烂在心里,然后她就成了一个烂了的梨子……
尘暮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那人说好又反悔不算,今时还给来个过门不入避而不见?
当真是……忍无可忍。
“咚。”
十指压在琴上,以嘲哳的音色匆匆结了尾。尘暮看向靠着亭沿的青梨,大声问:“他走了多久?”
青梨随着最后一声难以入耳的走音,放开受了折磨的耳朵,仔细揉了揉,回道:“青梨去拿披衣之前,三皇子便走了。”
她可不会跟小姐说,自己还与三皇子说上话了。
“哼,”尘暮起身,“难为他进了这清寻居却只淋回一身雨。”
青梨张张嘴,刚想说人三皇子带了伞的,瞧见自家小姐恨恨的眼神,想着还是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