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菜已全部装盘。
他拿一罩子将饭菜盖住后便径直往学堂去。
殷故写得满头冒汗。
书案更是被墨染得黑乎乎一片。
云文从未见过如此壮景,不由嘴角抽动,幽幽问道:“殷公子……你这是……”
只见殷故手上、脸上、衣服上全沾上黑墨,纸上的字更是大大小小胡成一团,根本看不出写了什么。
殷故抬眸看他,尴尬的笑笑,道:“云、云先生,我真尽力了……”
云文一口气哽在胸口,好一会儿才叹了出来。
他扶额,念道:“罢了罢了……以后慢慢练吧……”
殷故苦笑:“以后……还练啊?”
云文点点头,上前替他收拾不堪入目的书案,轻念道:“厨房里有块清洁用的布,劳烦殷公子去沾点水,帮我拿来。”
殷故立马起立,手脚麻利的去了又回,满脸诚恳的把抹布双手奉上。
云文将作废的纸团成团递给殷故,然后俯身擦拭书案。……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吃上晚膳。
今日一荤一素,虽然比今早相比改善许多,但跟鬼王宫里的山珍海味还是差很多。
殷故虽然些不适应,但还是作出了一副非常惊喜的模样,并且勤快的主动收拾碗筷,洗涮锅碗瓢盆。
夜时,云文照旧挑灯读书,殷故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转悠,时不时往云文房间望。
见灯火通明,想去与他说上两句话,却又怕打扰到他。
于是殷故只得坐在院中石凳上,仰头数星星。
片刻后,殷故听闻开门声,于是立马回头望去,见云文,兴奋唤道:“云先生!今夜夜读结束了?”
云文一手扶门,见殷故,微微一笑,朝他走去:“嗯,结束了。你在此作甚?”
殷故笑道:“我在此等先生呢。”
云文落座在他一旁,疑惑道:“等我?”
殷故笑眼看他:“嗯,今日承蒙云先生关照,一直未找到机会道谢。所以想在睡前同先生好好表明一下感激之情。”
云文一愣,表情有些错愕,继而眼中又露出些许担忧来,心道:“殷公子为何忽然说这番话?是准备离开了吗?”
云文微微垂头,道:“殷公子何须这般挂怀呢?你今日能来听我的课,我便很高兴了,实在无需这般郑重的感谢我。”
见云文表情不对,殷故先是一愣,再是细细一想:“怎会是这般表情?有些失落似的,莫不是在担心我,不愿再来听课,准备远走高飞吧?”
云先生心,海底针。
尽管只是殷故瞎猜,但他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连忙解释道:“云先生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云先生的课,若是有机会,我真的想日日来听!只可惜我在此处没有房宅……若是云先生不赶我,我能一直赖在这儿吗?”
云文听罢,抬眸看他,眼中净是讶异和淡淡的喜悦。
“你……你不必回家吗?”
殷故笑道:“我没有家,云先生若是收留我,此处便是我的家。”
殷故说着,转身蹲在云文身前,握住云文膝上双手,诚恳道:“若是云先生肯收留我,我可以帮忙打扫卫生,修缮房屋,买菜做饭,一辈子给云先生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殷故的话,令云文错愕不已,连忙摆手道:“言重了言重了,殷公子大可不必立下这山盟海誓,我在此书院教书就是想行善积德,公子若是真没地方可去,又是真心想听我讲课的话,在此久居我也是万分乐意的。”
殷故满眼星光:“当真?”
云文笑答:“然也。”
殷故含笑看他许久,继而起身为他斟茶,边斟茶边道:“那我便在此,谢过云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