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澜眸光一顿,她的手又垂了下来。
“我每天给你们送膳食,给你们下毒轻而易举,但是,我没有,让一个人死太简单了,让一个人生不如死,那才叫痛快,所以,我只给一个人下了毒,那就是她!”
女子垂落的手再次扬了起来,指向的赫然是锦弦身后的女子,皇后。
皇后脸色一白。
黑衣女子低低笑:“既然皇上那么在乎她,那我就让皇上尝尝看着她死的味道。”
“你--”锦弦同样变了脸色。
叶炫摇头,一直轻轻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黑衣女子依旧笑容璀璨:“她身上的毒是我让云漠的用毒高手配置的,你们休想拿到解药!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成风,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跟他们提,他们皇后娘娘的命捏在我们手上不是?”
女子说完,转眸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漠太子桑成风。
“不--,她在撒谎,她不是蔚卿,我才是蔚卿!”
一声女子癫狂的嘶吼声骤然响起,是坐在锦弦身后的皇后。
一边激动出声,一边起身站起。
话音未落,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这才惊觉过来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
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些了。
特别是看到由于她起身站起的动作,那个黑衣女人大概以为她会对她不利,又躲到桑成风的身后,而桑成风还真的护着那个黑衣女人时,她就更加不能淡定。
“成风,莫要相信她,我才是,我才是蔚卿!”
桑成风没有吭声,眸色依旧黝黑深邃。
凌澜唇角一翘,很快又恢复如常。
黑衣女子轻轻攥了桑成风的衣襟:“成风,不能相信的是她,她就是听到我说给她下毒了,想要拿到解药,所以才故意说她是我的。”
“你胡说,明明我是蔚卿,成风,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个荷包吗?”皇后目光殷殷看向桑成风。
“成风,我送给你的荷包上绣着小蜻蜓,是不是?”黑衣女子也毫不示弱。
“还有成风,我的脸,我的脸还是你换的呢。”
“那我的脸呢?我的脸又是从何而来?”
“因为你本来就是蔚景!”
“笑话,你凭什么这样说?”
“就凭我是蔚卿!”皇后面薄如纸,气得不轻。
“呵……”黑衣女子嗤笑,不可理喻地看着她,摇摇头,似是不想再跟她多言,末了,又转眸看向锦弦:“在如今的这些人里面,皇上应该是最熟悉我的人,就让皇上说说,到底谁是蔚卿?皇上若能抛开个人恩怨、公正直言,我蔚卿跟皇上的仇恨也一笔勾销,而且,皇上若能辨别真假,也算是帮太子殿下解了惑,殿下一定会记皇上一个人情,到时”
黑衣女子的话没有说完,就顿在那里,但是意思再明显不过,到时一切条件都好说,是吗?
锦弦微微眯着眸子,看着这一场两个女人之间的闹剧,面色晦暗不明,深邃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盘旋,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一声未吭。
黑衣女子眸光微微一闪,继续道:“皇上还记得我诈死让蔚景代替我嫁给太子殿下一事吧?”
皇后脸色一白,有些心虚地睨了睨桑成风,桑成风依旧面无表情。
黑衣女子也根本不屑理她,定定地望着锦弦,继续道:“皇上应该也记得远嫁云漠的蔚景坠崖后,我代替蔚景呆在皇上身边,帮助皇上顺利登基一事吧?还有,皇上登基后,我依旧顶着蔚景的身份,与皇上携手并肩、恩爱缱绻、帝后同尊,这些经历皇上也应该不会忘记吧?还有前段时间,我被司乐坊的凌澜所擒,在九景宫被炸一事,皇上还记得吧?锦弦,你知道我为什么恨吗?为什么要报复吗?我为了你杀兄弑父,背叛国家,而你,却背叛了我,还将蔚景寻到了身边,将我抛到了九霄云外。虽然当初我瞒着你设计蔚景代嫁,是我不好,但是,我也是为了能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就忍心用炸药置我于死地?”
锦弦面色微微一滞。
皇后脸色更加煞白,再一次嘶吼出声:“你胡说,蔚景代嫁并非我一人主意,明明锦弦……”
话还未说完,猛地意识过来上当,眸中一乱,慌惧地看向桑成风。
果然,就看到桑成风凤眸如刀,正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脸上。
“她说的这些事,你果真做过?”黯哑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桑成风终于开口,说了自这次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声音不大,就像是寻常而问,可是语气中倾散出来的冷冽却是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皇后身子一晃,未响。
见她沉默,桑成风轻笑摇头:“原来,你一直都不想嫁给本宫,你一直都在骗本宫,曾经代嫁的时候是,后来想让本宫帮你的时候也是。你跟本宫说,你在嫁给云漠的途中,被锦弦和蔚景设计,坠下悬崖,你毁容了,你让本宫帮你换脸,你让本宫帮你复仇,却原来……坠下悬崖的人不是你,原来,你也是阴谋的制造者,杀兄弑父……你怎么做得出来?”
桑成风有些痛心疾首地看着皇后,失望之色纠结在眸色里。
皇后脚下一软,后退了两步,伸手扶住椅子的扶手,才没让自己跌倒,垂眸默了默,再次抬眼时,她亦轻轻笑开:“好吧,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指望故意用蔚卿的身份来骗太子殿下拿到解药了。”
末了,又转眸看向桑成风身后的黑衣女子,叹息道:“我也不跟你争了,当初被你设计掉下悬崖,没有死,我蔚景已经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再次被你下毒陷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无解药,就随缘吧!”
话落,再度看向身边的锦弦:“皇上,别管臣妾,莫要受云漠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