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那般细腻如尘、那般洞若观火的一个人,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复明。
凌澜,你在想什么?
你又急着去做什么?
如果没有猜错,是返回洞里送那个女人离开吧?
如果没有猜错,此时洞里应该早已没有人了吧?
她其实真的不喜欢这样去猜忌一个人,很不喜欢。
总是,她想着这样,想着那样,七想八想,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受伤。
她要真相。
她要问清楚。
她要问他。
她要等他回来跟他问清楚。
算算也是第三次来到这个洞里。
第一次是昨夜,那时,她的眼睛还看不到,完全凭着其他的感知,第二次是早上,那时,虽然眼睛看得到了,却眼里装了其他的东西。
这是第三次,却也是第一次将这个洞看清楚。
洞并不大,是人为凿的,看洞内最里面的一些痕迹,应该是殷大夫平素用来存储红薯用的,只是现在不是红薯的季节,所以空着。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第三次过来?
或许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或许是想求个死心。
铃铛果然不在了。
后院出去根本没有路,除非飞檐走壁、踏风而行,不然,从后院出去就必须经过殷大夫的屋。
自从她被某个男人带回屋,她就一直坐在那里,坐在从后院出去的必经之地。
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而铃铛不像鹜颜,铃铛跟她一样,丝毫武功都无。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有人带着她飞檐走壁,就像某人带着她飞身回屋一样。
眼前又浮现出,男人让女人噤声,女人伸手递玉给男人的情景。
为何玉在铃铛那里?
当日,是铃铛扮作锦弦,将她推下的悬崖吗?
不是,肯定不是。
就算是女扮男装,那人也有极强的武功,顷刻之间,能将云漠的追兵杀得一个不剩,这一点,铃铛绝对做不到。
那是?
是两人做那事时,某人掉的吗?毕竟做那事不是要宽衣解带吗?然后,不小心从衣袍里滑落,然后,铃铛不过是拾起还给他,是这样吗?
又七想八想了,不能再想了。
她讨厌这样瞎琢磨的自己,每一次琢磨的最后,都是自己痛得不行。
不琢磨,不再琢磨。
她深深地呼吸,刚欲转身,就听到一声低唤自洞口传来。
“甜海。”
她回头,洞口一抹颀长身影遮住了大半个洞口的光线,在她转身回头的那一霎那,身影快速入洞朝她而来。
“你的眼睛看得到了?”惊喜到颤抖的声音。
是影君傲。
蔚景站在那里没有动,怔怔看着他快步而来。
第一次对‘不能入眼’和‘满心满眼’这两个词有了全新的理解。
洞虽然不大,却比较狭长,从洞里到她这里的距离有多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就算此刻,影君傲如此步履如风,也至少要走几十步。cmreadtype='page-split'num=Ƌ'/gt
几十步的距离,早上的时候,那个男人走了几十步的距离,她始终看着他,他都没有发现她的复明。
而有的人,却只用了转身的瞬间,只是一个瞬间,就知道她的眼睛好了。
是因为光线的问题吗?
不,早上她虽然背对着阳光,却也不及此刻洞里面的暗。
兀自怔忡间,影君傲已经快步行至跟前,并抓住了她的手臂,“太好了,你真的看得到了。”
满眼满脸,甚至满心的欢喜难以自制。
她笑笑:“是啊,看得到真好。”
“刚刚到处找你找不到,也不见他,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不告而别了呢。”影君傲难掩心中激动,继续道。
“怎么会?”蔚景依旧只是笑着。
不告而别的不是他们两个,是有的人。
“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影君傲环顾着山洞四周,因为阴暗,洞里潮气很重。
蔚景怔了怔,她想起,早上她似乎问了那人同样的问题。
那人怎么答的?
昨夜有个东西掉在洞里了,过来寻一寻,是这样吗?
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过如此。
“我想给你们惊喜,可你们一个人都不在,所以,就找到这里来了。”蔚景幽幽开口。
影君傲微微一怔,将四处打量的目光收回,转眸看向她,敛了唇边笑容。
“甜海……”
蔚景垂眸一笑,反手拉了他手臂:“走吧,我早膳还没吃了,饿死了。”
影君傲疑惑地看着她,却已被她攥着往外走。
两人一起出了洞口。
外面阳光正烈,蔚景的眼睛刚刚复明,而且在光线黑暗的洞里又呆了很久,这样骤然走进强光,哪里承受得住?刚想闭上眼睛,已有人先她一步,将掌心捂上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