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颤抖。
经过凌澜的身边时,女子不知是不是不小心踩到了曳地的裙裾,脚下一踉,凌澜一惊,条件反射一般身形一动,刚欲从地上弹起,又猛地意识到什么,又生生忍住。
眼前明黄身影一晃,有人已飞身落在女子的面前,非常及时地将她扶住。
是锦弦。
锦弦垂眸看了看女子的脚,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抱回到座位上坐下来。
赵贤跟叶炫有些震惊。
难道真的是世人所说的,因为失而复得所以格外珍惜?
几时看到这个帝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这个女人这样过?
凌澜低垂着眉眼,不知心中意味。
“我们刚刚说到了哪里?”
锦弦将女子抱坐在身上,徐徐抬眼,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凌澜。
而他怀中的女子似乎什么都觉得新奇,一双小手也不安分,一会儿摸摸桌案上的砚台,一会儿打开奏折看看,一会儿又拿起锦弦的玉玺左瞧右瞧。
“回皇上,说溪公主。”
凌澜抬头看向锦弦,眸底却映着他怀中的女子,声音微微有一些哑。
“哦,对,说锦溪,锦溪的事就这样吧。左相的疼惜之心,朕懂!但是三个月很快就过去,而且,她那个性子,让她吃点苦是应该的,求情之事,左相以后就莫要再提了。”
锦弦一本正经说着。
凌澜怔了怔,见其怀中的女子突然抬头朝他看过来。
对,朝他。
凌澜心尖一抖,正欲迎上她的目光,却发现对方只是寡淡地掠过他,并未在他的身上有片刻的停留。
眸色一痛,他将视线收回,对着锦弦略略一鞠:“臣遵旨!”
“左相还有其他事吗?”
锦弦看着他。
他有些艰难地摇摇头,“没有了。”
“那就退下吧!”
锦弦扬手。
“是,”凌澜眸光微闪,再次颔首:“臣告退!”
末了,就从地上起身,正欲躬身退出,却又忽然听到锦弦道:“对了,右相不是会医吗?让他也进宫来给皇后看看,多一个人,多一个机会。”
凌澜脚步一顿,诺道:“好!”
相府门口,马车还未停稳,男人就从马车里跳了下来,白衣翩跹,顺着石阶疾步而上。
“相爷回来了吗?”男人脚步不停。
守卫连忙行礼:“回二爷,相爷已经回来了。”
“嗯。”
男人径直入了大门,穿过前院,穿过回廊,来到书房,推门而入。
鹜颜在。
见他回来,鹜颜似是面色一松,看见其匆匆之色,眉心又微微一拧:“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人反手关了书房的门,一边往她面前走,一边脱自己的外袍:“我们两个的身份换一下,锦弦让夜逐寒进宫给蔚景看病,我去,另外,你帮我通知一些兄弟……”
鹜颜一震,愕然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当凌澜以夜逐寒的身份再次来到龙吟宫的时候,锦弦、叶炫、赵贤、绿屏一殿的人,都围着床榻上坐靠在软枕上的女子。
太医院院正也在。
锦弦正坐在床榻边,手里端着一个瓷碗,亲自喂什么汤汁给女子喝。
众目睽睽,男人鲜有的耐心,女子也很乖,一口一口地承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里,以致于凌澜进来,都没有人注意到。
凌澜俊眉微蹙,只觉得这画面有些刺眼,走到近前,对着锦弦行礼:“参见皇上,听逐曦说,皇上召见微臣……”
“右相来了,”锦弦侧首瞟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着手中动作,“原本想着右相擅岐黄之术,可以给皇后瞧瞧,如今不用了,院正已寻到解药。”
凌澜一震,愕然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