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相贴,变成了深深的试探,然而,还不够,他想要得到更多。
于是,最后就变成了疯狂的啃噬。
不知是见她如此冷淡,心有不甘,想要将她变得跟他一样火热,还是心里对她身上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生气嫉妒,他捧着她的脸,粗噶着呼吸,将她冰凉的唇瓣衔住,忘我地抚弄、撕咬,有些粗暴,有些发狠,直到他猛地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他才一惊,抬起已经陶醉得微阖的眼帘。
她在看着他,睁着眸子毫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心头一颤,就像是瞬间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再也继续不下去。
他缓缓放开她的唇。
她依旧是看着他,虽然她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可不知为何,这样被她盯着看,他还是有些心虚。
略略别过眼,他清清喉咙:“折腾了一夜,睡吧!”
说完,见她依旧拢着中衣袍坐在那里,他才想起,她已经听不到了。
眉心微微一拢,他拍了拍了床板,示意她躺下去。
女子怔忡了一瞬,似是在反应他的意思,末了,便乖乖地依言照做,只是,在滑进薄被以后,两只小手还是紧紧攥着薄被的边缘,一双眸子警惕地看着他。
他有些无奈。
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似是已经五更了,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睡吧,朕要去上朝了。”
虽然,他知道,她已听不到。
微微一叹,转身,他走出内殿。
“赵贤,伺候朕更衣上朝!绿屏,进去服侍皇后,皇后身子不好,要小心服侍,不许任何人接近皇后!若有什么问题,及时禀报于朕!叶炫,你就留在龙吟宫,负责龙吟宫的安全!”
床榻上,女子松了紧攥薄被的手,缓缓阖上眼睛。
绿屏悄声踏进内殿的时候,正好看到女子翻过身,面对着里面而睡,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脊。
早朝下得极快,就一件事。
帝王给太医院下达了死命令,两日之内必须找到皇后的解药,否则,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然后,也不给群臣进谏启奏的机会,就让赵贤宣布退朝。
群臣面面相觑,太医院院正汗湿满襟,大家还没来得及行礼恭送,早已不见了帝王身影。
众人鱼贯而出。
鹜颜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正觉得他还算正常,就猛然瞧见他忽的转身,疾步朝一个方向直直而去。
她怔了怔,才发现,那个方向是龙吟宫,顿时脸色一变,想将其喊住,却发现群臣都在看着他们,便只得做了罢。
锦弦刚回到龙吟宫,正想进内殿看看里面的人,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口急急而入。
锦弦一怔,疑惑地看着来人。
来人脚步顿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只思忖了一瞬,便对着锦弦撩袍行礼:“参见皇上!”
“左相如此行色匆匆,可有何急事?”
锦弦眉心微拢,将正欲踏进中殿的脚收了回来,走到龙案边坐了下来。
凌澜抬起头,凤眸一扫殿中,眸底一抹失望之色快速掩匿,他对着锦弦略一颔首:“臣昨日看到溪公主,人明显消减憔悴了不少,臣想恳请皇上能否开恩饶过溪公主,让溪公主提前回府?”
锦弦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说这事,凤眸眸光轻凝了几许,端详了他一会儿,微微一笑道:“这怎么可以?朕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更何况又不是做什么苦力,吃斋念佛而已。锦溪性子刁蛮,经过此次反思,或许会收敛一些。而且,也才三个月而已,这点苦都吃不来,还做什么一国公主……”
锦弦的话还未说完,就发现对方的目光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了去,他一怔,循着那道视线也看了过去,就看到中殿的门口,女子葱指尖尖,扶在门框上,身子隐在门里,微微探了一个小脑袋出来,一双懵懂的眸子,怯怯地东张西望。
那样子,那娇憨可爱的样子,生生让殿中的两个男人移不开目,哦,不,不是两个,是四个人,包括跟随在锦弦身边的赵贤,以及见凌澜直闯而入,紧跟其后想要拦住他的叶炫。
四人都看着她。
而女子似乎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缓缓环视殿中一切,似乎被殿里的富丽堂皇震住,清丽水眸中染上流光溢彩,小嘴更是无声张出惊叹的样子。
终究还是锦弦最先反应过来,凌厉凤眸一扫殿中其余三人,不悦地“咳咳”了两声,三人才回过神,赵贤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叶炫面色一窘,凌澜长睫轻颤,缓缓垂下眼帘,薄唇紧紧抿在一起。
锦弦转眸,笑看向女子:“蔚景,过来!”
女子没有反应。
锦弦弯了弯唇,似乎自己总忘了她已经失聪这个事实,遂又对其招招手:“过来!到朕这边来!”
因为锦弦的话,殿里的其他三人又禁不住朝女子看过去。
女子好像也意识到锦弦在叫她,咬着下唇扭捏了一下,才怯怯地走了出来。
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袍,是一套淡粉色的云锦裙,荷叶边的袖子,剪裁十分合体,衬得整个人玲珑娇俏、明艳动人。
而且,可能是因为刚起的缘故,还未梳妆,没有任何发饰,没有任何束缚,满头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下来,一直垂坠至腰间,眉目如画,未施一丝粉黛,清新雅丽的样子就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
只是,她的脚……
有些护痛,所以,走得一跛一瘸。
所有人的视线都扬落在女子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殿中某人僵直得笔挺笔挺的背脊以及袍袖中攥得骨节森森发白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