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中了媚药?”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男人依旧没有回答,忽然大力将她的手甩开。
因着他的力道,她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及时伸手扶住了桌边,她都差点摔跤。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他不是明明回锦溪的房间里去了吗?
怎么又跑来了书房?
而且,在相府里面,谁敢给他下媚药?
再说了,依照他的警惕性,又岂是随便就能被人下药的人?
如果不是媚药,那难道是病?
有隐疾?
突发隐疾?
所以一个人偷偷跑到书房里面来熬着?
是什么隐疾这么严重?
虽交往不久,却也深知这个男人是个非常能隐忍的人,无论哪方面,包括身体。
他是伤得要死,都可以面不改色、淡定如水的人,可现在……
撑着头在那里大汗淋漓地喘气,似是极度痛苦的模样,可见他已忍耐到了极致。
那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去找鹜颜?
毕竟他们相知已久,应该对彼此之间的情况非常清楚。
“你稍微忍耐一下,我去将鹜颜喊过来。”
话落,蔚景转身。
可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开,手臂再次一重,一股力道卷过来,她的身子一轻,下一瞬,就直直跌进男人的怀中。
受伤的肩膀撞上男人的胸膛,一股锥心刺痛袭来,她瞳孔一敛,吃痛喘息中,她看到男人定定盯着她,眉心都拧成了一座小山,血红一片的凤眸中,情绪炽烈深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淌,颈脖处也是。
“凌澜……”她一惊,被他的样子吓到。
挣扎着想要起身,男人忽然伸出大掌掐上她的下颚。
对,掐!
掐得她的下颚骨都几乎碎掉,那样子似乎不仅隐忍着痛苦,还隐忍着几分怒气。
怒气?
又痛又懵中,蔚景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抓住他的腕,指腹摸索上他的脉搏。
脉动的力度大得惊人,频率亦是又乱又快……
她一惊,愕然瞪大眼睛。
果然,果然是中了媚毒。
难以置信,她想再确认一遍,男人却已经反手将她的腕握住,自怀里往上猛地一拉。
火热的唇就像是高温的烙铁,比那夜山庄里他发热时更是要灼烫几分。
蔚景害怕极了,呜咽着想要将他推开。
“凌澜……凌澜……”,她含糊不清地叫唤。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是她。
夜里锦溪捉奸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当时,她清晰地看到所有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锦溪的憎恨、鹜颜的嫌恶,甚至秋蝉冬雨的不屑和唾弃……
她不想要这样。
心中生出一股潮闷,她猛地伸手大力一推。
许是碰到了他胸前未愈的伤口,又许是他正虚弱骤不及防,这一次,她竟将他推开,他放开了她,她快速从他怀里逃离出来。
见男人并未再伸手拉她,而只是喘息地看着她,她的心里乱做了一团。
攥了攥手心,她哑声丢了句:“我让人去通知锦溪”,就慌不择路地往门口跑。
她不是他的谁,他也不是她的谁,虽然他曾经给她解过媚香,虽然她现在这样跑到有些不道义。
可是,情况不一样,不是吗?
他有他的女人,他有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不想在这种盟友不盟友、情人不情人、小三不小三的尴尬身份中拔不出来。
不想。
心中又闷又堵,又慌又乱,她一手拢上胸口的衣襟,一手抬起握住门闩,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抖,刚准备将门拉开,骤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巨响。
她一惊,回头,就看到男人双手撑着桌面摇晃着起身,可能动作幅度太大,带翻了自己坐的木椅。
她看着他,气息微喘。
他亦看着她,呼吸粗重。
彼此的眸子纠结在一起,她的慌张凌乱,他的暗沉得没有一丝光亮。
心尖一抖,她略略将视线撇开。
“蔚景……你好狠的心……”
男人的声音破碎沙哑,混合着浓浓的鼻音,在静谧的书房里低低响起。
刚想转身的蔚景心头一撞,身子就直直僵硬在了当场。
这是自她进来,到现在,这个男人说的第一句话。
他叫她蔚景,说明,他还是有意识残留。
好狠的心?
说她临阵脱逃吗?
可是……
可是……
呼吸骤沉,连心跳都变得紊乱,有什么东西将她裹得死紧,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她紧紧攥着门闩,咬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