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武功,还重伤在身,手边上连个抵御的东西都没有。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
谁能救救她?
泪水难以抑制地流了出来,她哭着,后退着,却又不敢弄出太大声响,就怕一个不小心激怒对方,对方直接扑过来。
可是这破庙的空间就这么大,且只有一扇门,能往哪里退,慌乱不堪中,她只得尝试着往窗口的方向靠。
心中忐忑地想着,她能在瞬间之内,拖着伤重的身子爬上窗台,并翻出去吗?
肯定不能。
那怎么办?
一颗心强自镇定,她快速思忖着对策。
蓦地,这才想起在现代学过的常识来。
熊不碰死人。
对,倒地,屏住呼吸,装死!
然而,对方却跟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在她准备倒地之前,突然嚎叫一声,黑乎乎的熊掌直接对着她一掌拍下来。
蔚景大骇,转身,下一瞬,只觉得背上一阵巨痛,耳边嗡嗡炸响,她眼前一黑……
如果不是那一截几乎就要燃尽的烛火,凌澜差点就放弃了这个地方。
他找了很久,几乎动用了所有的能动用的一切力量。
隐卫、线人,所有在这一块的他的人……
都没有找到。
下午的时候,还能看到沿路断断续续的血渍,天黑了,就连这唯一的线索都看不到了,他就只能盲目地四下乱撞。
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他只想快些找到她,必须快些找到。
自己下了多重的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
那一掌下去,就算是内力深厚之人都会重创,何况一个一丝武功都没有的她。
他突然生出一种感觉。
这一次,她或许会死。
曾经威胁过她多次,说要杀她,这一次,她真的就死在了他的手下,是吗?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排山倒海一般朝他碾过来,将他裹得死紧,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他只知道,他错伤了她。
或许是真的从未给过那个女人信任,又或者一直以为她只会自作聪明,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将弄儿往她的身上想。
其实,他也不是不相信她,他是不相信任何人,这世上的任何人。
所以,他才会对弄儿出手,就算弄儿是自己人。
一路他都在想,如果当时,他知道弄儿是她,他还会出手吗?还会出那么重的手吗?
答案是不知道。
或许同样会,也或许不会。
毕竟出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对方是在帮他。
而且,他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从来不是,无论对谁。
其实,现在想想,终究是自己大意了,怎么可能会是弄儿?
如果是弄儿,绝对会言明这一切,绝对会说锦溪怀疑了,所以她如何如何。cmreadtype='page-split'num=Ƌ'/gt
而她,这个女人,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就算他一掌将她击飞,她也一声不吭,就算他都问上脸了,他问,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走,她都依旧不解释,只说,换衣服。
他无法揣测她当时的心情,他不知道她为何伤成那样,也不解释半句,明明有时间,明明他给了机会,不是吗?
或许她是伤心的吧?他想。
又或者是失望的?
只有伤心或者失望的人,才不想多说一个字吧?
可是,她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她的倔强和沉默,他真的差点杀了她。
如果不是她回头说了一句换衣服,他铁定又是一掌添上去了。
如此一来,她又岂能有活?
不过,看样子,就算那第二掌没劈上去,她同样没了活路是吗?
她死了吧?
凌澜站在破庙的门口,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倒在墙角血泊中的女子,猩红一点一点爬上眼眸。
她肯定是死了,不然,怎会如此一动不动,怎会如此悄无声息,怎会浑身周围泛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凉?
如果她死了,如果她真的死了……
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脑子里有些空,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过去。
女子脸朝下躺在那里,浑身是血,发髻早已散乱,满头青丝逶迤了一地。
要不是他认识府里的婢女服,要不是他已然知道是她,他几乎都认不出她了。
艰难地弯下腰,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抱在怀里,颤抖地伸出手,将沾染在她脸上的乱发拂开,一张苍白的小脸才露了出来,也不知她经历了什么,脸上的弄儿的面皮一半已经撕开,垮垮地吊在脸上,加上唇角的血渍,那样子,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