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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汉人皇帝:崇祯大败局__54(2 / 2)

崇祯脸露不屑之色,“哼”了一声,喝口茶道:“袁崇焕是你们举荐的,你们当然为他开脱。”

钱龙锡以为这话是冲他说的,忙道:“臣绝不敢袒护!”

“是吗?那朕倒要问问,韩爌!”崇祯突然叫一声。

韩爌浑身一震:“臣在。”

“朕问你,为何再三为高道素请免?”

几人心中纳闷儿,怎又扯到高道素去了,却见韩爌更低了头,“……臣、臣想,都是魏忠贤的罪过。”

崇祯阴声阴气道:“此话怎讲?”

“诸王就国必以齿序乃是成例,谁能想到魏忠贤让三王同时去国。惠王去荆州才三日,魏忠贤就逼着桂王去衡州,让监造桂王府的高道素等措手不及。巡按温皋谋疏乞展期,被那逆阉矫旨切责,有司只好仓皇赶办。陛下想,一个月赶造出来的王府怎能结实牢用?再说,道素督造正殿,黄用督造寝殿。倒塌的是寝殿,而将道素论死,处罚过重。”

“哼哼!朕若出藩邸,这就是榜样!说什么正殿寝殿,高道素是工部侍郎,他有全权,更有全责!自三月初三夜之后,每逢风雨雷震,桂王阖府便露立庭中,全身湿透,不敢回屋,深恐再出人命!他是朕的亲叔父!说什么是魏忠贤的罪,明知王府不牢用,魏忠贤败后为何还不禀明补救?只说砸死六名宫女,伤百余人,即寸斩之未足蔽其辜!又何请焉!你与朕明说,你与高道素有何私情?!”

韩爌跪倒头磕到地上,说道:“臣与高道素无任何私情!这不是臣的一己之见!”

“朕就知道不是你一己之见,所以才把你们都召来,朕知道你们都是一般想,竟还口口声声说绝不敢袒护!为何你们只护高道素,不替黄用求免?”

“黄用不仅偷工减料,且敷衍塞责,才致出事,他是肇事罪魁,怎可贷死?”

“黄用只是高道素的听差!你们为高道素卸责,全推在黄用身上,只因他是内官!你们深受内官滥权之害,恨之入骨,所以不分良莠好歹,凡罪过都往他们身上推,对不对?!”

“臣不敢,臣只是要分出罪责大小。”

“罪责大小?前方战败,你说是主帅罪大还是将弁罪大?”

韩爌不说话了,李标这才明白为何韩爌不敢为袁崇焕说一句话。近几月来阁臣办事多不中圣意,不知何时这心高气傲性躁情急的年轻皇帝又要将这帮老臣或废或流了,还是少说少道的好,也就不言语了。崇祯发泄完了,似是消停了些,坐回御案后,像是自言自语道:“当年被魏忠贤害死的老太监王安不是个好人么?”待气息匀整了,又道,“武之望殁于任所,群臣推杨鹤继任陕西三边总督,你们以为呢?”

李标道:“杨鹤素有清望。”

“但他似不知兵。朕今日召他问方略,他只对‘清慎自持,抚恤将卒而已’。”

“臣以为杨鹤知兵。”韩爌道。

“何以见得?”

“万历四十七年,杨镐四路师败,杨鹤疏劾杨镐,荐熊廷弼,可见其知人。臣还略记得他的劾疏,大意是:‘辽事之失,不料彼己,丧师辱国,误在经略;不谙机宜,马上催战,误在辅臣;调度不闻,束手无策,误在枢部;至尊优柔不断,又至尊自误。’可见其知兵。”

“卿如何记得如此清楚?”

“此疏人人记得,因他直指皇上。”

崇祯想了想,就案上翻出一份邸报看,看着就小声念出声:

图治之要,在培元气。自大兵大役,加派频仍,公私交罄,小民之元气伤。自辽左、黔、蜀丧事失律,暴骨成丘,封疆之元气伤。自揞绅构党,彼此相倾,逆阉乘之,诛锄善类,士大夫之元气伤。譬如重病初起,百脉未调,风邪易入,道在培养。圣上事事励精,临轩面质,但阁臣大吏,未必能事事都知,有问必答;六部诸臣,未必能事事皆做,有求必应,而至龙颜不悦。臣以为,现今一切民生国计,吏治边防,应该参照祖宗成法,委任责成,宽严相济,图之以渐,镇之以静,何虑天下不能太平?

崇祯念完后合上邸报,道:“这是杨鹤去年召拜左副都御史时上的奏牍,朕今天又把他翻了出来。说得头头是道,但愿真是个医国圣手。好,杨鹤迁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三边军务。还有,高道素、黄用论死,卿等酌拟吧。哼,只是这袁崇焕忒胆大,到底让朕心中不踏实。”

上疏责帝

崇祯离开文华殿已是近亥时了,月朗星稀,清风拂面,很是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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