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病症所在?”
李伏笑道:“白兄却又考验小弟,昨夜李某在鸾香院里回想一夜,方知那公子的恶疾乃是因心气郁结所致,看他情形已经病入膏肓,若不用一剂猛药,恐怕再有两日便要一命呜呼,治疗心疾,当属意枯草最为有效,我只在雨陵城的南山上见过这类草药,本来今天还打算和白兄商量采药的事情,却没料到白兄先我一步,已然想到了这剂良方。”
“什么良方?什么猛药?什么枯草?”白冉听的一头雾水,“我只是随便扯了个谎,想把这老管家带去南山逼问些事情,你怎么还当真了?”
“不是我当真,”李伏讶然道,“是公子当真需要这味草药,白兄莫再戏耍于我,若是两天之内寻不到意枯草,只等为这公子料理后事便可。”
白冉瞠目结舌看着李伏,转而苦笑一声道:“这还是真是邪了门,想我白某一声撒谎无数,偏偏这几次撒的谎全都成了真,你说那草药只在南山上有?”
“这也说不好,据说往西一万五千里之外的飞叶城也有这类药材。”
“罢了,罢了,一句话便说到万里之外,”白冉道,“你告诉我那枯草是什么模样,我替你采来便是。”
“我离开师门之日,师尊曾送给我一株,”李伏从背囊里拿出了一株草药,看着却与寻常的野草没什么分别,“白兄且记住这药草的样子,在后山半坡之处再采来五株,一日一株给那公子服下,保证药到病除。”
“你说什么?后山?”白冉瞪圆了双眼道,“后山可是撼天道尊的地盘!”
李伏挠挠头道:“我也知道此事不易,可这药材喜阴,只有后山才有,若想救那公子的病,却非有此药不可。”
白冉一脸愁苦,犹豫半响,且一把拿过药材,对李伏道:“我记不住这药材的模样,且拿着它上山,照着样子去找吧。”
李伏道:“我只有这一株药材,白兄若是拿去了,我却用什么给公子下药?”
“不说还能支撑两日么?”白冉道,“今天先不下药,想办法再支撑一日。”
说话间,一名丫鬟敲门道:“徐管家已经收拾好行囊,等着和先生一起上路。”
白冉说一声:“知道了。”转过脸,低声对李伏道:“此间处境无比凶险,你心地太过纯明,只怕应付不来,我让清风留在这里陪你,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李伏道:“白兄多虑了,小弟虽然没什么心机,好歹还有一身法术,白兄此行却也艰辛,这份情谊小弟心领了,还是让嫂夫人陪白兄一同上山吧。”
“别跟我扯什么情谊,我惦记的却是这桩生意,”白冉道,“你昨天说受不了这里阴气,今天看你气色倒还不错。”
李伏道:“我昨夜服用了一些丹药,今天还特地带了几道灵符护身,应该能抵挡个三五日。”
“能抵挡住就好,”白冉道,“你可听好了,清风是我娘子,你可不许打她的主意!”
李伏慌道:“哥哥这是什么话,小弟怎会是那种人?”
“不管你是哪种人,亲不得,抱不得,更是欺侮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更是伤她不得,”白冉道,“若是我娘子受了半点委屈,休怪白某翻脸无情。”
又叮嘱了些其他事情,白冉带着徐管家上路了,开始白冉以礼相待,二人匆匆赶路,倒也没伤了和气,等到了城外,徐管家趁白冉不备,想骑着马逃跑,被白冉两步赶上,一把擒在了肋下。徐管家哭着哀求道:“神仙爷,我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您又何必为难于我?”
“我也不想为难于你,”白冉恶狠狠道,“乖乖跟着我赶路,我保你好好的活到入土,要是再敢逃跑,我这就打断你一双老腿!”
等到了山下,徐管家躺在乱草丛里满地打滚,死活不肯上山,白冉拍了拍肩膀,丽娘会意,先飞去了青云寺给清莲和清月报信,好提前做些准备。白冉蹲在地上,一把揪住徐管家的衣领,狞笑道:“老东西,你就那么怕死么?”
徐管家哭的泣不成声:“神仙爷饶命,我与神仙爷无冤无仇,爷爷就饶了我吧,这天马上就黑了,好歹等明早天亮再上山,您看这还不行么?”
白冉笑道:“说的也是,凡事总得有个商量,我问你三件事情,你如果有一句实话,我就等明天再带你上山,若是有两句实话,上不上山却都好说,若是句句属实,我便带你去鸾香院吃一桌花酒,立刻送你回员外府,若是一句实话没有,我这就把你丢到山上,给那群孤魂野鬼打牙祭!”
徐管家跪地磕头道:“先生您只管问,老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半句欺瞒。”
白冉点点头道:“好,我先问你第一件事,昨晚你和夫人去公子房中做什么?”
徐管家道:“夫人放心不下公子的病情,深夜里叫老奴陪着去探望。”
“只是探望病情?”
徐管家点了点头。
白冉道:“再问你第二件事,公子的病到底是怎么得的?”
“一个月前只说食欲不振,过了几天便说不能下床,而后水米不沾唇,其中缘由,老奴委实不知。”
“再问你第三件事,员外府上可曾死过人?”
“这,这,这却从何说起?”
白冉道:“别绕圈子,从紧要处说起。”
徐管家道:“老奴在员外府上三十几年,府里上下难免生病闹灾,却是死过个把人,可这也没什么稀奇。”
“说的好,好个没什么稀奇,”白冉咬着牙,露出一脸狞笑,道,“我把你个老东西,果真一句实话没有,山里的野鬼饿了不知多少天,今晚便拿着你给他们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