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雾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脑发胀,浑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她这才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的绑住了,手脚都不能动弹,嘴被封住,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榻。
这是遇到歹人了!
若只是图财还好,若是图人.......
想起曾听说过的种种,齐雾暗自咬牙,又绷紧了身子,心想,若是有人意欲对她不轨,她便一头撞死。
前世她便是被毁了名声,受尽诋毁,恰逢魏亓然来提亲,她便有如遇见甘霖一般欢喜的嫁了过去。
她自然是知道名声被毁的滋味的。走在哪里,都有人议论纷纷。无论是下人,还是平时交好的贵女,亦或是街上坊间,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总是把她的事当做笑料谈资,万般贬低。
那是齐雾第一次感受到世态炎凉。
他们的眼神轻蔑又冷漠,半点不近人情,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关心的只是旁人怎样说的,有人说你不好,那你便是不好了,眨眼间,百百千千人便都说你不好。
那时候齐雾最怕出门,连她的院子都不愿意出,每日就躲在房间里,连哥哥们也不见。
齐雾也哭过,哭得双眼肿似核桃,齐家兄弟们俱是心疼又自责,怪自己没有护好妹妹,母亲程香更是愁的多了好些白发。
有日齐匀灏出门的时候,又听到有人说妹妹的事,他当时就没忍住,愣是发狠把那嚼舌根的人揍了一顿,生生打断了那人的腿。
因了这事,齐垣还被人参了一本,不过齐家人都没有责怪齐匀灏,程香还一边抹泪一边夸儿子“打得好”。
没过几日,齐匀泽的一个已经娶了妻的同窗拐着弯儿跟齐匀泽打听齐雾,说若是齐雾做了他的妾,他定会好好疼爱她。
当时齐匀泽就变了脸色,他直接把手中的茶盏泼到同窗脸上,冷冰冰的丢下一句:“尔其竖子,可笑至极!”
自此齐匀泽算是与同窗撕破了脸皮,共事时被那同窗下过不少绊子,不过他在家人面前只字未提,还是后来齐雾无意中才知道。
还有蒋之唯,他是习武之人,有上峰私留他说话,只探听齐雾的喜好,言语间颇有向往爱慕之意。
他的上峰年过而立之年,膝下已有两子三女,长子都已然成亲,却还觍着脸皮想娶齐雾为继室。
蒋之唯气的手都在发抖,不过他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第二日传出了那位上峰夜宿花街,被天子连降三级的事情.......
房间里好似还有旁人,无人说话,齐雾也辨不清是几个。她怕被人察觉到她已经醒了之后把她迷晕过去,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敢装作继续昏睡的样子,僵着身子,半点也不敢乱动。
不多大一会儿,就听到一串脚步声,继而有人敲门,一个轻快的女音传来:“杨大哥,彩儿给你送饭了!”
屋里那人闻言“嗯”一声,便起身开门,听声音,是个健壮的汉子。
送饭的姑娘话特别多,缠着汉子说东说西,汉子话少,她说十句汉子才搭理一句,不过她半点也不介意,依旧乐在其中。
叽叽喳喳的说了小半刻钟,名为彩儿的姑娘才说累了,她先给汉子倒了一盏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噜咕噜的喝完,眼风一扫,看见了被绑在榻上的齐雾。
还有一两月才满十四的小姑娘已然生的十分貌美,她身姿窈窕,纵是被绑在榻上,也能隐约可见那被罗裙包裹着的纤细腰身,胸前刚开始鼓起的美好被这样一绑,看起来更加丰盈。她的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绑住,细嫩白皙的肌肤被磨红了一片,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主儿,真正的冰肌玉骨。
彩儿看的妒意四起,她走上前不管轻重的往齐雾身上先踢了一脚:“还不醒,真真是猪猡一般!”
这一脚着实是用上了力气,正好踢在齐雾腰间,疼的齐雾差点抑制不住低哼出声,好在到底忍住了。
疼意一阵阵涌上来,齐雾眼角发湿,却还要努力的继续装晕。
彩儿踢一脚还不尽兴,还一把扯下齐雾头上的簪子,戴在自己发上比划着,口中还讥讽道:“真是贵人呀,这般好的物什我还没用过呢!不过你命不好,等过了今日,你就会沦为最低贱的人!”
她连齐雾绣鞋上的珍珠都扣了下来,若不是杨大还在,她都会直接剥了齐雾身上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
“杨大哥,你看好不好看?”彩儿戴好了簪子就扭头让杨大看。
杨大只埋头吃饭,并不看她,彩儿自讨无趣,又想发泄在齐雾身上,她一脚还没有踹过去,就听杨大不赞同道:“你若是再踢几脚,等会儿李妈妈来了,可不好交代。”
“哼,管她做什么,”彩儿口中这样说着,却也没有再踢下去,只转身凑到杨大身边,眨眼间又笑嘻嘻的,“杨大哥你刚来不知道,她们这些人就是矫情,成天锦衣玉食的不问世事,偏还都清高的紧,非得好生调|教一番才听话。”
杨大皱眉:“她们原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这样......”
“杨大哥你莫不是忘了,你既入了我雷家帮,便再无退路,”彩儿挑起了眉毛,声音却冷了几分。
杨大默然,彩儿便拿着新得的首饰眉开眼笑的出了门,走之前还留下一句:“杨大哥莫要心软,你我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雷家帮出事,你也全不了。还有,你若连个姑娘都看不来,自会有人接替你,隔壁看着另一个的王大哥可早就想来这里了。”
彩儿走了,杨大继续沉默,也不知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