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您其实是个作者,只是因为杂志社人手问题才来代班采访任务,最后稿件的撰写其实并不该您来做。”宁纯露出那般要为难人的表情:“可我总是希望,写稿的和采访的是同一个人,而且您的专业程度显见地高于大部分的记者。可以吗?”
我极其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二】
吃完晚饭,我就洗了澡,搬着我的笔记本上了床。安霓袂的头像在□□通知栏里固执地闪烁着,我猜多半是些写稿建议,不想搭理她。
这是我做的采访,写稿还算容易。访谈稿其实也有一些固定模式,只要如实地记录下采访里关键的问题,然后适当润色一点背景和自己的想法以及对未来的展望,错误就不会太多。要是安霓袂不满意,就让她自己去改。
在我写了三百一十四个字的时候,楚云深拿着水果拼盘进来了。
“赶稿呢?”她将水果拼盘放到床头柜上,自己躺到我旁边,眯着眼睛窥屏:“那个采访最终还是留给你写了?”
我气鼓鼓地一哼,手上动作没停。
她无声息了一会,接着我的嘴唇就触到一片冰凉。
“来,吃块梨,降降火气。”
我张嘴吃了,她的手指故意在我嘴唇上轻轻地划了一道,然后又去拿了另一块过来喂我。
“不吃了,”我边赶稿边嚼梨子,口齿有点不清晰:“影响思路。你吃吧。”
她轻轻笑了笑,自己开始嘁哩喀喳地吃着水果拼盘。
我保存了文档,合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
三个月了,我们仍然处在交往的初期。我们同居了,每天保持至少两个小时的交流,内容包括我们二十多年的寿命里所有的见识。在那场艰难的试探中,我给自己赢得了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我发现自己居然珍惜这个机会到了可以不顾自己的那些关于表达的纠结。当然,我们也一起去酒吧,一起去看戏剧——楚云深总是能搞到价格便宜的好票。我们偶尔接吻,在觉得合适的时候,矜持的,有礼貌的……节制的。
我想我们已经算是到达了这种感情阶段的极致,所以我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那个我们之间关系的转折点。
“不写了?”楚云深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摇摇头:“交稿日又不是明天。”
楚云深吻了我。她喜欢在这种时候吻我,这种所谓的“任性”的时候。
“外边下雪了。”她在我的耳边低低述说:“明天我们可以去凿冰钓鱼。然后在河上烤了它。”
“又是鱼啊?”我有点苦恼。
楚云深笑了:“我正期待着有一天你能说这句话呢。”她舔舔嘴唇:“要不是我刚刚才吻了你,我一定又会吻你一次。”
我失望地耸耸肩:“一天之内不能接吻两次么?”
“看来宁氏的厨子没能堵上你的嘴,嗯?”楚云深递给我一片水果:“我几乎能想象你今天的旅程是有多么的不愉快。”
“你也去过宁氏,当然。”这不由让我好奇起来:“你当初是为了什么去的宁氏?”
“宁氏的上一代是被谋杀的。一如既往,我作为特别顾问,去帮忙调查这起案件。”楚云深将瓷盘放上她那边的床头柜。她在此之后故意停下了话语,不告诉我到底结果如何。
“结果如何?”
“宁大小姐并不想要一个结果,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果。”楚云深道:“后来也没有后续调查,大约就这么搁置了吧。”
“不会很奇怪吗?父母之仇……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
楚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