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还在继续,笑与哭两道声音也清晰了不少。
其他人都还在沉睡,只有祁景川听到了这个声音。
祁景川将被子一拉,把头蒙在被窝里,耳不听为净。
敲门声不依不饶,似乎他不开门就不罢休。
祁景川烦躁地抹了一把脸,坐起身,下了床,光着脚走到门边。
叩——叩——叩——
他将侧脸贴着门板,还是那两个声音,一个在哭,一个在笑。
笑声很柔和,哭声则像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微弱但凄厉。
难道门外有两个人?
他喉结滚动,右手按上门把手,缓缓往下压——
“哥哥?”
·
一道低沉嗓音自身后传来,祁景川开门的动作一顿。
宫乾睡眼朦胧:“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嘛呢?”
祁景川说:“有人敲门。”
宫乾揉揉耳朵:“有吗?”
祁景川点头:“有。”
宫乾打着哈欠,不在意道:“常有的事,很好解决。”
祁景川问:“怎么解决?”
宫乾慢吞吞地穿袜子:“这玩意儿没破门而入,而是在外面敲门,很友善了。对待这种友好的梦境生物,我们当然也要友好点。”
祁景川的鸡皮疙瘩都要爬到后脑勺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穿袜子?”
外面有鬼在敲门,这家伙能不能给自己减点戏份呐!
“不穿袜子会冷,老了得风湿怎么办,”宫乾幽怨地瞥了祁景川一眼,“毕竟我这么柔弱。”
他穿好袜子才下床,懒洋洋地走到门边,仔细一听:“还真有敲门声!”
祁景川嘴角抽搐:“你好像很兴奋?”
宫乾在祁景川耳边悄声说:“这种讲文明懂礼貌会敲门的梦境生物,遇到了就偷着乐吧。”
祁景川试探着问:“你有没有听到笑声?”
宫乾说:“没有。”
祁景川又问:“那哭声呢?”
宫乾仔细倾听片刻:“也没有。”
祁景川沉吟,他的听力异于常人的敏锐,哭笑声都极端微弱,所以只有他听到了。
“你刚才说,会敲门的梦境生物很好解决。”祁景川问,“怎么解决。”
宫乾眨眨眼:“做好准备了吗?”
祁景川:“什么准——操!”
·
他话都没说完,宫乾猛力按下门把手,径直将门打开。
门外趴着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滩人形的烂肉。
长长的一道血痕自走廊另一端拖曳过来,混杂着掉在地上的碎肉。
这个“人”四肢变形,腰部被三百六十度地扭成了麻花,下半身正面朝上,上半身却是伏趴在地上的。
听见开门声,它缓缓仰起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祁景川。
祁景川再淡定冷静,受到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也还是一惊:“什么东西!”
它接着往上抬头,整张脸颊上的五官都被剜掉了,只有嘴是完整的。
嘴角微微上扬,它正在微笑。
“呵呵呵......呵呵......”
“呜呜呜呜......呜......”
而哭声和笑声,正是同时从它身上发出的。
祁景川眉心一蹙,他怎么觉得......这东西的嘴,有点眼熟?
“我靠我靠!”宫乾跳脚,“它怎么还往下掉肉,脏死了!”
·
门外那东西仿佛要求救,伸长胳膊朝寝室里爬。
祁景川侧身躲开,急道:“你不是有办法解决吗?”
宫乾问:“那我解决了?”
祁景川:“别废话!”
这种时候还征求什么意见!
紧接着,宫乾一脚把那东西踹飞,那滩肉“咚”一下撞到走廊另一侧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碎肉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祁景川咽了口唾沫:“......不是说对待这种友好的梦境生物,也要展现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