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听完便接话道:“连夏同知和孙通判都被秦家的人收买了,来替秦达祖说话,看来那吴县的县令怕也会同样如此。这样一来,这官司定然要拖延了,那要想查抄秦家,杀秦家父女的头或者会有变数呢。况且我还担心,秦家怕不只和苏州府的官吏有交道,很可能连应天和京里也有关系。所以,只要这官司越拖得久,就越不容易结案,老爷便会越被动。不过,咱们的亲家在京城里头皇帝陛下跟前也甚受器重,老爷的座师如今在京里入了阁,那秦家也翻不出手掌心去。”
“我早防着那武建良明里拿人,暗中受贿,拖延审理秦达祖,所以今日一早我已经让刑房的顾经承带了几位差人,持了我手令前去吴县,以助武建良审理秦达祖为由,提审秦达祖。这样一来,他想做手脚也是不行了。而且,我还交待了顾经承,一但那秦达祖招了,就让武建良派出衙役查抄秦家,将秦家有关人等全部拘捕。”周知府脸上浮现出一抹厉色道,顿了顿又说:“我这一回偏不要银子,偏要他秦家父女的命,让他们这些末流的商户晓得厉害!”
“老爷真是手段高明,这一回总算可以出口心头恶气了。说起来,要不是半月前我去给何府老夫人贺寿,还不晓得杨家跟那赵梅儿断绝关系的事情呢。幸好,我侄儿先前没跟这赵梅儿定亲,不然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马氏有些得意道。
原来半月前,杨家夫人的娘家何家老夫人过生庆寿,马氏做为知府的夫人自然是要去捧场贺寿。吃了饭,跟何家老夫人一起吃茶说话时,提到赵梅儿,从她嘴里晓得杨正明夫妇写了信来说跟赵梅儿断绝关系的事情。她一开始听了还不相信,再次问了之后,何家老夫人说是她女儿女婿不能接受赵梅儿跟秦惠平拜姐妹这回事,觉得有损杨家声誉,所以有此决定,然后写了信来何府告知此事。
得了这消息,宴席散后,马氏赶紧回来告诉了自己丈夫周廷安。周廷安这才让手下人抓了秦达祖派去跟外洋商人接头做买卖的杜金宁。他原先就派了衙役暗中调查秦家跟外洋商人做买卖的事,早就有线索了。只是后来知道秦惠平跟赵梅儿结拜姐妹,秦家因为赵梅儿的关系攀上了皇亲国戚的杨家,这才不甘心地罢了手。哪晓得后面从自己夫人马氏嘴里晓得杨家竟然跟赵梅儿断绝了父女和母女关系,这一下,秦家失去了这样一个大靠山,很自然,周廷安就要对秦家动手了。
“这一回能整治秦家这眼中钉,还多亏了夫人探到这消息。回头收拾了秦家,我给夫人买副好头面送你。”周廷安捋着须笑道。
“哎呀,如此,就先谢过老爷了。”马氏笑得十分开心。
两夫妇在这里正说笑,有丫鬟进来禀告说周巧儿来了,要见他们。彼时还没吃饭,马氏便对那丫鬟说:“让小厨房多做几个菜,就说小姐今晚要在这里吃饭。”
丫鬟应声而去,随后便见周巧儿挑帘子径直走了进来。进来后跟他爹娘见了礼,随即便去她娘马氏身边坐下。
一坐下,周巧儿便看向周知府,语气有些硬道:“爹,您是不是对秦家动手了,找了个什么跟外洋做买卖的理由,要置秦家人于死地?”
马氏见女儿一来就语气不善地质问周廷安,不免捏了把汗,怕她父女吵起来,就赶忙薄责周巧儿道:“巧儿,你这是怎么和你爹说话呢?还有,秦家的事情你是怎么晓得的?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儿家该管的!”
“您别管我怎么晓得的,反正我就想问爹是不是真这么干了?”周巧儿不依不饶地望向周廷安问。
周廷安有些生气,说:“是有这回事,而且不是我平白找什么理由,而是秦家的人的确犯了国法,和洋人倭寇做买卖,这是朝廷严令禁止的。我乃是朝廷命官,管理苏州一府,这事情出在我管理的地界上,自然是要依法行事,将秦家人抓起来。好了,巧儿,你别掺合到这事情里头了。一会儿吃了饭,乖乖回房去绣嫁妆吧,开了年,没几个月就要嫁去京里了,你的嫁妆还没绣多少呢。”
“爹,您这是公报私仇!”周巧儿根本不听周廷安的解释,反而是继续气呼呼地大声道,“先前是我哥贪图秦家的家产,才执意要去求娶秦家大小姐,人家不同意,他就硬逼。惠平姐没办法,后面才想法子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