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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迫我哥退婚,为此将脸都划破了。这是我们先对不起人家,虽然说退婚让爹丢了些面子,可这怪不得人家啊。况且,我哥现如今不是也找了个有钱的媳妇儿么,他一点儿损失没有。就因为丢了些面子,如今就要整人家,欲置秦家一家人于死地。爹,您这么做太不厚道!”

马氏听自己女儿咋呼着就一咕噜说出这些话,吓得不行,赶忙一伸手去捂住她的嘴,急切道:“哎哟,我的祖宗欸,你小点儿声不行。可别说了,让下人们听去了成什么样?”

可周巧儿却使劲儿将马氏捂住自己的嘴的手给掰开,继续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害怕别人听了去是不是?”

“混账!你眼里还没有爹娘,如此胡言乱语,还不给我住嘴!”周廷安伸手在自己跟前的茶几上重重一拍,随着“砰”得一声响,茶几上的茶盏高高跳起,哐啷一声,茶碗倾覆,茶水霎时流淌开来。他这会儿气得脸色发白,因为被自己女儿说中了,老脸有些挂不住。这些话是大实话,也是真相,不想被府中小人听了去,在下头乱嚼舌根,所以马氏才会去捂住周巧儿的嘴,而他也很恼怒。

周巧儿却没有被她爹给吓到,接着又说:“爹,我求您这一回放过秦家父女可好,何必非得要赶尽杀绝呢。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您大人有大量,手一抬,给人家条活路吧。这也算是女儿远嫁京城之前的最后一个心愿,求您成全。”

这一回,周巧儿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就柔和下来,带着撒娇的成分。马氏闻言,心里一软,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就要远嫁,她其实是很舍不得的,她这样软声哀求,还真让她为难了。所以听了这话后,她就调转视线去看自家老爷,眼风里有询问的意思。

周廷安听了周巧儿的话,立时就没那么生气了,他也接收到了马氏的眼风,不过,他却是不会因为小女儿这请求就真抬手饶了秦家。所以,下一刻他开口道:“巧儿,不是爹能抬手说放过秦家父女就能放过得,那杜金宁的供状上可是写得受了秦达祖的指使跟外洋的倭人做买卖呢。白纸黑字在上头,朝廷的律法在前,我岂能罔顾事实,如你所说那样行事。”

“爹,您别拿这个敷衍我,好歹我也是官家小姐,这官场里的事情见得多了。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您要真抬手一下也是能够让秦家躲过这一场祸事的。其实,我觉着吧,何必为了面子就要人拿命相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恕人一次也可以胜造一级浮屠。您如此固执,那我给您看一看这个。”

周巧儿缓缓说完这话,也不管她爹娘什么表情,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来,然后将这张纸递给了他爹。

周廷安接过这张纸,将纸展开,有些好奇女儿到底给自己看什么。遂仔细地看起来,不过,他越看眉头却锁得越紧,渐渐的方才消失不见的怒容却再次浮现了出来。一旁盯着他看的马氏见状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赶忙问周巧儿,“巧儿,你给你爹看的那劳什子,上头都写着什么啊?”

周巧儿勾了勾唇角说:“所以我说别逼人太狠了吧,到时候别人手头的一些东西往应天都察院又或者京城里头的都察院一送,爹这顶乌纱帽还不晓得保不保得住呢。”

“甚么?这……”马氏大吃一惊,话都说不利索了。重新转眼看向周廷安,她着急地问:“老爷,那纸上到底写得啥呀?真如巧儿所说……”

周廷安此时看着那纸上所写是又气,又心惊肉跳。因为这纸上写着他自从任苏州知府来,于何日何地收受了何人多少贿赂,每一笔都记载得清清楚楚,丝毫不差。最后那纸上一句话是,若将这些东西送到应天都察院,又或者京城都察院,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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