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伤痕(1 / 2)

「咚!咚!咚!」

敲在铁门上的闷响传遍了整个楼梯间,回音落下后屋内无人回应,门口的两人也不心急,只是耐心的盯着门口的等着。

过了几分鐘,里侧的内门被缓缓拉开,那人低着头,从侧脸垂下的发丝遮住了面容与表情,垂垮的肩膀毫无精神,即使衣裳宽松,依然能看出布料下纤瘦的体态。

「沐言你吃饭了吗?」提着保温锅的女人先开了口,话中是满满的担忧,「我们带了鸡汤,你拿去喝一点好不好?」

她叫刘燕玲,是蓝湘璇的母亲。

门内的人毫无反应,刘燕玲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对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也跟着劝了一句,「再这样下去身体会被你搞坏的。」

他是蓝湘璇的父亲,蓝志昌。

面对两人忧心的劝说,门内的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的站着。

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们了解鐘沐言的脾气,要是她不愿意谁也劝不动,索性就不再提这件事。

「我们听认识的人説,你离开原本专管师的工作了是吗?」蓝志昌也不拐弯抹角,问了此行的目的。

见鐘沐言缓缓的点了头,他有些焦急的靠近了铁门,皱着眉问道:「你没工作,那要怎么过生活?」

「我有工作。」

这是鐘沐言今天说的第一句话,简短且阴沉的声音细小而无力,若不注意听可能就会因此错过。

「你是説货港大夜班?你还在那上班?」刘燕玲不可置信的提高了音调。

上次来问过才知道,鐘沐言晚上失眠,居然跑去货柜港口的仓库做大夜的仓管,虽然时薪比较高,可对一个女生来说那样的工作环境太复杂,暂且不提熬夜伤身这点,无论深夜或港口的工作都有一定的危险性。

沉默就是肯定的回应,看到鐘沐言如此不会想,刘燕玲忍不住唸了几句,「以你的能力,有必要做这样的工作吗?你还这么年轻,更应该好好替未来打算阿。」

「你如果想休息一段时间,我们也是可以帮忙的。」蓝志昌表现得诚恳,放轻了语气说道:「只要离开这里,就不用继续负担房租,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们…」

「她还欠我们很多钱呢!怎么你们还要继续给她?」

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楼梯下一位长者撑着扶手爬了上来,她是蓝湘璇的奶奶。

「她剋死自己的父母,又害死我最爱的孙女,根本就是个扫把星。」奶奶边爬边喘着气,嘴上还是不断的咒骂,「而且拿了根本不属于她的钱,居然还敢独吞!就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

「妈!不是要你待在车上别下来吗?」刘燕玲赶紧过去扶住老人家,并想拉着她离开,「我们讲得差不多了,你先回车上好不好?」

奶奶甩着手想挣开,依然不依不饶,「我没上来还不知道,你们要给这个灾星送钱,她不只欠钱,还欠了条人命,这辈子做牛做马都环不完!」

「好了啦妈!不要说了!」奶奶骂得越来越难听,刘燕玲有些强硬的把她往楼下带,「这里还住其他人呢。」

「那就他们出来看看阿!什么样的孩子会…」

随着声音的远去,楼梯间又恢復了原先的寂静。

被刚刚一打断,蓝志昌正想着怎么接续刚才的谈话,鐘沐言却先开口了:「钱我不会给。」

说的这笔钱,是蓝湘璇意外死亡的保险理赔金,起初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直到保险公司找上门谈及受益人时,才发现上面填的是鐘沐言的名子。

当初收到这笔款项时,鐘沐言也没有占便宜的想法,她将自己这些年工作的积蓄全部转给了蓝湘璇的父母,当然连蓝湘璇让自己管的存款帐户也完全没动,虽然还是不及理赔的金额,可她有的也就这些了。

理赔金是湘璇留给自己的,是用她的命换来的,鐘沐言不可能给出去。

「我们不是来跟你要钱的。」蓝志昌叹了口气,经过这么多年,这孩子对人还是么的不信任。

「沐言,你不能一直把自己困在这间房子里。」他朝铁门近了一步,却依然看不清昏暗房内的样貌,「这里不属于你,总有一天还是要离开的。」

「我是她的父亲,她不在了,难道我不难过吗?可人都走了,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的不是吗?」

这话蓝志昌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已经两年了,就算再不捨,也该往下走了。

也不知道这些话到底听不听得进去,蓝志昌又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门后传出了微弱的声音。

「对不起。」

不知这声道歉,是向一位痛失爱女的父亲表达遗憾,还是因为无法满足对方期许的愧疚。

蓝志昌顿了一下,回头看向那消瘦的身影,无神而憔悴的样子让人止不住的心疼,可却又倔强的不愿接受任何帮助。

最后,他也只回了一句:「沐言,没有人需要为这种事情道歉的。」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公车站,劳动工作的人们开始零零散散的朝着这里集中,熙攘的人声与亮起的天色吵醒了那一夜难熬的人。

昨天回到车站时,已经没有往南行驶的长途车班,而鐘沐言哪也不想去,就在候车区静静的候着,直到所有工作人员都离开,她就抱着背包靠在车站的最角落,艰困的撑了一晚。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在她决心拋下一切后,这些人事就如上辈子般遥远,可如今回想起来,画面却依旧清晰。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念旧的人,关係在不同阶段结束之后她从未留恋,已成为过去的人不该让她感到困扰。

他们夫妻是如此,申羽澜亦是。

身上伤口麻麻的刺痛着,如同昨夜止不住的想起那因受伤而哀痛的笑容,似倒刺般深深嵌入心口,不动,连呼吸也撕扯着伤口,可如何拔除这份歉疚,她毫无头绪。

抬手看了眼时间,现在刚过六点,前往下个目的车班在九点半出发,她深吸了一口气,仰头靠向椅背。

她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只要再等三个小时,到时候这些难受就会结束。

那时,一切就能回归正轨。

江钧佑在饭店门口等着,当看见回来的只有申羽澜一人时,他知道自己成功了,虽然没有想到她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生出这样的感情,但至少现在问题都已经解决。

当然,申羽澜哭得很伤心,

申羽澜的情绪表现向来跟性格一样直率,难过就哭,开心就笑,真诚又可爱,因此今日的打击究竟会让她多崩溃,江钧佑是有心理准备的。

相识多年,他自认知道对方难过是什么样子,可当申羽澜独自在阳台坐了一夜,滴水未沾默默的掉泪,他才终于意识到,这次的情况可能跟过去有些不同。

「吃点东西吧。」

江钧佑拉开落地窗,将食物的托盘放上了玻璃桌,看见申羽澜颓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交叠着,支在桌上的手撑着下巴,无神的双眼在听到声音时才有了顏色。

「钧佑。」申羽澜直起身,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有些事,我想问你。」

江钧佑轻手拉开椅子在对侧坐下,见申羽澜收起手在腿上紧扣,过了一会,才问细声道:「我的爸妈…他们还好吗?」

「他们对你的离开难以接受,尤其是你父亲,在得知噩耗之后又开始酗酒了。」江钧佑回想着,将餐盘中的玻璃杯递了过去,「你妈哭得非常伤心,也几乎不太愿意出门,对他们来说这是很致命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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