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还是不太能接触这团头发的脚感。
她可还记着头发非主流的出场方式呢。
尤浩戈:“你准备好了吗?”
秦悠:“没有。”
尤浩戈:“那就边飞边准备吧。”
他突然撒手。
秦悠踩着那团头发掉了下去。
头发挣扎的幅度比秦悠更大。
自由落体猝然终止。
头发靠它灵活的发丝吊住了楼外的空调外机。
秦悠的脚面勾住了乱糟糟的头发。
尤浩戈控制上吊绳慢悠悠挪下来的时候,秦悠的脸通红,眼睛更红。
尤浩戈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秦悠的红眼:“找到自由飞翔的感觉了吗?”
秦悠双臂松弛地耷拉着,要死不活“嗯”了声:“我马上就要经历一场飞翔,然后就彻底自由了。”
响应她这话似的,头发悄咪咪抽走发丝。
秦悠大头朝下摔下去,正砸到御上吊绳的尤浩戈身上。
俩人成功获得扑街这一殊荣。
被迫当了肉垫的尤浩戈惨哼几声。
秦悠没事人似的爬起来,不可思议地检查自己完好的四肢:“我还活着?!”
尤浩戈剧烈咳嗽几声:“我快死了,快送我去医院。”
秦悠领他去的还是闹鬼这医院。
门诊正门锁了,秦悠只好借着快贴地的头发当绳梯,爬上没有护栏的三楼翻窗进去。
尤浩戈站在楼下,满脸委屈:“不是说带我去医院吗?我怎么办?”
秦悠扯掉的那几根非要跟她手腕缠缠绵绵的头发:“你看着办吧。”
头发:“……”
重新回到楼内的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艰辛的爬楼。
尤浩戈拖着助他爬窗的头发:“我为什么要爬楼梯,我明明可以御剑的。”
秦悠贴墙给他让路:“你现在也可以御那头发贴地飞上去。”
尤浩戈:“好主意。”
下一秒,尤浩戈铺到台阶上,再一点点出溜下去。
头发死死扒住台阶抵御御剑的术法。
秦悠一脚把它踩到地上:“谁让你摔尤老师的。”
头发扑到台阶上:不是你叫我看着办的么。
秦悠把尤浩戈扶起来。
尤浩戈的眼镜框被台阶磕得变了形,他索性摘掉碍事的伪装,那双深邃的眼眸朝秦悠幽怨一望。
秦悠捂着心口靠着墙滑坐到地上。
尤浩戈大惊:“你咋了?”
秦悠面无表情起身便走,边说:“没事。”
尤浩戈:“……”
顶楼厕所里,秦悠把所有水龙头都打开也没见再有头发出来。
她不死心又去试了试厕所冲水,水流完全正常。
她踹踹那坨头发:“医院里就你一个在闹,还是过了午夜它们都下班了?”
头发一动不动。
秦悠掏出打火机作势要点。
那头发依旧没有反应。
秦悠一把火就把它烧了。
头发燃烧得飞快,空气中除了烧蛋白质的那股气味之外,还有一股弄人作恶的腥臭味。
秦悠和尤浩戈捂着鼻子躲到窗口。
那头发被付之一炬,地上连点黑灰都没有留下。
除了呛人的气味久久不散,一切都好像是他俩产生的幻觉。
今夜再无收获,二人返回剧组下榻酒店。
由导演亲自送回来的小宝正在看电视。
秦悠无意瞄了眼栏目名称。
动物世界。
秦悠:“……”
小宝皱起鼻子,对他俩嫌弃极了:“你们钻粪坑去了?”
秦悠嗅嗅自己身上。
除了那股挥之不去的头发焚烧后的腥臭味,她没闻出别的味道啊。
再看尤浩戈,已经抢占卫生间先去洗澡了。
针对那坨头发,秦悠和尤浩戈开了个睡前讨论会。
小宝抱来一盒冰淇淋旁听。
尤浩戈抢过冰淇淋,开盖,插棍:“你还记得怨丝棉被吗?”
秦悠点头,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充满了对生命逝去的不甘,是为“怨”。
尤浩戈笑眯了眼:“小秦同学记性真好,这是奖励你的。”
他把冰淇淋递了过去。
小宝的嘴噘得能栓驴了。
秦悠舀一大口冰淇淋,口齿不清地说:“你认为那些头发都是怨丝?”
尤浩戈:“肯定是,医院每天有那么多离世的人,怨气没能及时散掉就会在阴暗的角落里凝结成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