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校长叹了口气:“如果是借尸还魂就好处理了,他现在只是在医学上划归为死亡,玄学上,他还活着。”
死者身体虽死,魂魄却始终与肉身完美契合且从未有离体的征兆。
这种情况下若是硬把他的魂魄抽走,那跟抽活人的魂魄是一样的罪过。
若是放任不管,杨校长也说不准他的肉身会不会像普通借尸还魂那样过些日子就烂没了。
没有先例可供参照,一切都得且走且看。
杨校长建议家属把死者带回家去。
家属很犹豫:“身体死了,他以后还吃饭吗?”
杨校长:“理论上应该是不用吃的。”
家属抹抹脑门上的汗:“用睡觉吗?”
杨校长:“可以不睡,但魂魄大多会依据生前的习惯保持过往的作息。”
家属:“那他两眼一闭,我们怎么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死透了?”
这下杨校长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死者悻悻坐在床上,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哀伤。
家属既欣喜于亲人仍在世,却也忍不住难过与害怕,还有无穷无尽的担忧。
纸终究包不住火,家里有个踩在生死两界的非死非活之人的消息外泄的话,楼上楼下的邻居要怎么协调?
小区里还有那么多老人和孩子。
杨校长沉吟片刻:“要不这样,你。”
她看向死者:“你先去玄易医学院住院一段时间,我尝试看看能不能恢复你肉身的生理机能。如果身体能够恢复,你日后与常人没两样,就可以回家了。如果恢复不了,我希望你可以协助玄易进行个例的全方位研究,医学院会负责你往后的生活,你的家人可以定期去探视。”
这是无可奈何之下的最优解,家属与死者只能点头。
还是那辆灵车,还是秦悠和尤浩戈两位司机。
死者自己爬到灵车的后车厢里,自闭地缩成一小团靠在角落里。
秦悠打开小窗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秦悠和尤浩戈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现实的无奈。
回玄易的路上,尤浩戈一直在掐算死者的命数和气运。
生也好,死也罢,没有任何一个细节能逃出命运的框架。
也就是说死者之所以会有此一劫,必然会在命数中有所体现。
只要找到根源所在,他就有信心找出解决的办法。
为了跟死者更顺畅地沟通,尤浩戈也钻到后车厢,一个活人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缩着肩膀吹着冷风,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灵车把死者送到医学院,由院方正式接手。
尤浩戈的小本子上写满了秦悠眼熟却依旧看不懂的符文。
全是死者命理的演算。
尤浩戈说:“他的命中有三个大劫,幼年青年老年各一个,前两个已然应验,最后一个发生在十年之后。我现在怀疑是他十年后的大劫提前了。”
秦悠:“劫难还会提前?”
尤浩戈:“一般情况下不会,命数都是规定好的,走到哪一步发生哪些事,雷打不动。大劫提前的话,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他犯了天怒,老天要收他的命又不想大动干戈降下天罚,就会小幅度调整他命中自带的劫难。他没活到那个岁数,很难承担相应的劫难,原本有机会苟过去的大劫就成了死劫,这就是我们常说毫无征兆的暴毙。”
这种情况显然与死者不符,尤浩戈倒推死者过往也没发现他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
尤浩戈:“另一种情况是他平白得了机缘,老天看似是在刁难他,实则是想帮他提前渡过十年后很可能会要他命的那一劫。”
秦悠听得直咧嘴,合着老天拿他俩当机缘给别人送人情呢?
玄易师生的第三次集结依旧以玄术试炼为主。
只是试炼地点住不下这么多的人,因此他们要沿河搭帐篷过夜。
白天再分批去指定地点参加“活动”。
秦悠眉毛挑得老高:“这回不会又是校方在筹谋吧?”
尤浩戈:“校方没限制咱俩参与,应该没有猫腻。”
秦悠稍微踏实了点。
玄易采购的都是能住十来个人的超大号帐篷,秦悠不想跟人挤就在灵车上过夜。
她抱着睡袋钻到宽敞的后车厢,凉是凉了点,但想怎么翻就怎么滚,不用担心睡觉翻身压到别人。
天黑之后,苏尘抱着睡袋挤了上来。
她那顶帐篷扎在最边上,有好几块岸边的石头被包进了帐篷里,她刚睡过去就撞到了头。
秦悠摸摸她头顶,好大的一个包。
苏尘像个受委屈的小兔子,鼻子红红的缩在睡袋里。
秦悠哄小孩似的拍拍她。
苏尘很给面子地闭眼睡着了。
秦悠轻轻翻了个身,正打算玩会游戏也睡觉的时候,岸边传来一阵吵嚷。
“你咬我干嘛?”
“谁咬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