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手艺人,她光是看看都心疼得慌。
她没有把它们砸得更碎,所以牛车上现在躺的全是“碎尸”,除了没有血肉,哪哪都跟真的一样。
绕城的路要稍远一些。
秦悠靠在牛车唯一不太拥挤的角落玩着新下载的游戏。
小学生们的喜好永远走在新潮最前线,没点技术含量的游戏人家都不稀得玩。
这款解密逃生游戏比秦悠以往玩的所有游戏都要难,她玩了好几天,连角色登场那间封闭的小屋都没能走出去。
秦悠也不去看游戏攻略,就自己慢吞吞摸索,打发时间效果显著。
突然,牛车狠狠晃了一下,停了。
老牛甩甩尾巴,抽在秦悠肩膀上。
秦悠抬起头,这才发现牛车行进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间土路上,许是平时很少有人走这条路,雨季冲出来的坑洼到处都是。
牛车那没什么缓冲的大轮子硬闯过去,秦悠得散架,车上这些陶土残骸也得再碎开几段。
夜色已深,折返换路不现实。
秦悠用旧被垫着人偶,自己跳下车跟着走。
老牛看她下来,走起来便没了顾忌,速度反倒快了许多。
可走着走着,秦悠察觉到不对。
很远之外有一盏昏黄的灯,她下车时那灯就在那,她走得腿都酸了也没有离灯近一点。
再看土路,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坎坷之路,而她是那个拦都拦不住非要往地狱里闯的人。
她望向来路,同样像是没有尽头。
秦悠想起那晚看的电影,现在她告别观众成了参演者,那是不是得给她配几个追她的鬼群演?
鬼始终没有出现,倒是车上这些土人儿不怎么安分。
拦腰两段那位支棱着上身,卡着断口立起来。
碎开的腿脚自动拼合成跷二郎腿的姿势。
最可气的是那个面部碎裂、整体还算完整的头颅,正在板车上到处骨碌寻找它早变成碎渣的“脸皮”。
秦悠敲敲车板:“差不多得了啊,我不想敲碎你们不代表我不敢,再耽误我回家睡觉,信不信我一刀一个。”
嫌镰刀单薄没有威慑力,秦悠手动给它打了个光。
所有土人儿僵了僵,又各自忙活开来,摆明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秦悠有点郁闷,附在土人儿上的亡灵都被驱逐走了,可陶俑在跟鬼魅们的长期接触中误以为自己是人,凭空生出那么点类似于人的执念。
它们不是鬼,更接近水缸那种以死物而生的灵。
非要归个类,大概可以算作是魔物吧。
秦悠翻翻大包,拿出那把乐童送她的降魔剑。
雪亮的剑身在手电光加持下颇有几分绝世神兵的气势。
陶俑们瞬间全老实了。
牛车继续前行,二十分钟后那盏灯还是没有拉近分毫。
秦悠看向车上。
陶俑们各自寻回断肢拼成几个完整的人形,并排躺着,以实际行动阐述“我们是死人”的理念。
秦悠皱眉,不是陶俑在作怪,也没瞧见有鬼追她,那她是被什么困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