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对他好,只是念及旧日陪伴一场,随手帮助而已。
可听到盛愿和牧峋联姻后,这感觉又变了。
就像路边的小流浪狗被别人收养,本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如果这只小狗是自己经常喂的,感觉又大不相同。
盛愿窝在他怀里,喃喃了两声,牧霄夺拉回思绪,低下头凑近,听见他在小声喊舅舅。
牧霄夺薄唇翕动,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他无法替代盛愿的悲伤,只能用轻柔的抚摸去缓解他的不安。
这一刻,好像活着的一切都接收到了命令,想要保护这个孩子一辈子的想法充斥了他的脑海,要是能为他隔绝世上一切的痛苦就好了。
万物不过去,万物无将来,一切都是现在。
盛愿干干净净的闯进了自己的世界,又想要干干净净的离开,牧霄夺却不许了。
他沉默着,不发一言,侧目,忽然见盛愿手中紧紧攥着什么。
他稍微用了点力,掰开盛愿的拳头,却见那伤痕累累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副月白色的助听器。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心脏鼓胀,散发出钝痛。
他是牧家的庇护神,人人敬仰人人畏惧。只有他本人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无所不能。
或许他和盛愿一样,他们都身不由己。
于是,神摘下王冠,光辉璀璨寸寸剥离,才知道,那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
在这个万物歌颂太阳的浮躁时代,他只想守护他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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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睡眠中,盛愿感觉某种冰凉的液体在血管里卷涌了一下,然后蔓延。
他冷得打了个寒颤,虚弱的睁开眼,唇上毫无血色,身体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他目光幽然的看着头顶白惨惨的天花板,那毫无遮掩的白光晃得他重新闭上了眼。
忽然,他感受到了手心里不同寻常的触感,偏头看过去。
牧霄夺的精力可怕到惊人,彼时正在处理积压的工作,连片刻的休息都不曾有。
牧家的产业遍布全球各地,他全世界各地的飞,落地后迅速开展工作,有时人上午还在纽约,晚上便已在香港参加会议,几乎是个不需要睡眠的机器。
他单手在键盘上敲击,另一只手牵着盛愿的手指。
盛愿一动,他立刻便发现了,唤来医生,检查无大碍后,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他低着眸看盛愿,伸手拿起一旁的助听器,动作轻柔的给他戴上。
“……舅舅。”盛愿哑声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