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见有个表哥能在一个班稍微照应下,徐丽萍也放心许多,因为这个,还经常把夏秋秋叫来吃饭。
但夏秋秋显然像极了他的母亲,平生什么都不会,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
别说吃几顿饭了,简直一放学后就赖在他们家里,电视随便看,零食随便吃,沙发随便踩,那沙发本来就做工不好,年数陈旧,被他赤着脏兮兮的脚踩来踩去,现在已经空下去了一大黑块儿。
上一世夏之衍就看不惯他,但是懒得多费口舌,此时又见讨厌的人,恶心劲儿简直从胃里泛酸,方才和薛疏在花坛旁边聊天儿的愉悦都被冲淡了。
“夏秋秋,你怎么在这儿。”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把怀中的那一摞书往地上重重一放,这声音立马吸引了夏秋秋回头看他一眼,视线在扫过他提着的拿袋子烤串儿时,立马如狼似虎般亮了起来。
“在在在,夏之衍,你买了什么?”他几乎是一瞬间,从沙发上跳下来,赤着脚冲到了夏之衍旁边,低下头嗅过去。
这夏秋秋还有个毛病,就是极其嘴馋。
徐丽萍偶尔发了薪水买来给两个孩子改善伙食的牛奶水果之类,能被他从各种角落找出来,好吃的不好吃的,全都抄进兜里。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瞧起来好像是没什么心眼,却在夏秋妮骗走这房子之后,趾高气扬地来夏之衍家倒打一耙,对徐丽萍说姨母你自己傻还赖别人,要我是你早不想活了。徐丽萍这么些年看他长大,不是亲生的也有半点儿感情来了,谁能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当即就一口气没扯上来,气得浑身发抖。
夏之衍回忆起这些,内心已经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瞥了夏秋秋一眼,在他十分自然地扑过来抢袋子时,冷漠地移开了。
夏秋秋顿时愣住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夏之衍走到夏星竹面前,道:“给你带了点儿烤串,好像有些冷掉了,吃不吃?”
夏星竹戴着厚厚的眼镜,遮住眼睛的笨重齐刘海,因为常年不说话的缘故,显得有几分笨拙和呆滞,他抬头看了一眼夏之衍,眼神里有些困惑,还有些讶异。
少年时期兄弟俩关系并不好,同在一个屋檐下几乎不说话,这里头的原因除了有夏星竹自闭症的缘故,还有夏之衍不懂事的缘故,这么一个生病的弟弟对当时敏感又自尊心极强的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被人捏在手里用来嘲笑的把柄。
可以说在徐丽萍去世前,两兄弟的关系都是极其淡漠的。
后来夏之衍一夜长大,终于担负起整个家庭的重任,但那个时候夏星竹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没过几年就继承了徐丽萍的心血管疾病,住进了医院。
夏之衍想要好好照顾他,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望着夏星竹尚且有些懵懂纯粹的眼神,尚未被病痛折磨的秀气脸庞,夏之衍眼眶微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放柔了声音道:“不吃就不吃吧,太晚了,吃这些也不好,你继续写作业。”
夏星竹呆呆地看着他,圆珠笔在薄薄作业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
随后低下头,挡住了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