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让小厮给宋三公子送去了一柄短剑,宋三公子又差人捎带给她一面铜镜。
一剑一镜。
请镜。
请进。
剑一面。
见一面。
既是对先前她问宋阁老的作答,也是对她的第二问作答,更是委婉让她不要自轻自贱。
心里感叹宋三公子心思活络至此,辛如练还是由人引着进了宋府。
反正她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她那些话不仅是说给宋阁老和宋三公子听的,更是说给谢景谙和老百姓听的。
她自曝新寡再嫁,亲手杀夫,除了有试探宋阁老的意思,还有让谢景谙死心的成分。
大齐绝不会允许她这般的女子为后,谢景谙就算再怎么一意孤行,也要看他能不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
耳边回响着昨晚谢景谙那句“我迟早会把你接回来”,辛如练心头如压了一块重石,压得她直喘不过气。
以她对谢景谙的了解,谢景谙绝对说到做到,哪怕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这一次是她侥幸碰上宋三公子需要她冲喜,谢景谙迫于压力不得不暂时放手。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还有没有这种运气,也不知道她和宋家将会面临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有限的喘息时间里尽早脱身。
行过抄手游廊,转进一处拐角时,辛如练不动声色地瞧了东南角的方向。
自她从花轿下来,就察觉到暗处有一束目光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这视线,是来自宋府里面的,正是这个方位。
只是等她动身进府时,身上的这束目光又奇迹般地消失了。
辛如练扫视了一圈,发现那个方向只有粉白相间的长寿花,围着东南角载了一排,簇簇掩映,束束芬芳,虽是初秋时节,却也开得正盛。
并未有什么异常,辛如练暗自压下心中狐疑。
刚压下没多久,心下又起了新的疑惑。
原因是辛如练在一众婆子丫鬟的指引带领下来到了西厢房。
直接跳过了要紧的拜堂仪式,把她带到了宋三公子的卧房。
辛如练听别人说过,一般像这种冲喜婚嫁,男方若是不便,则会以绑红花的大公鸡代替。
是以她连夜赶制了一块亡夫灵牌,就是想着能在拜堂时抱着文丛润的灵牌,而不是抱着代表宋三公子的公鸡。
她会奉旨给宋三公子冲喜,但不会跟宋三公子做夫妻。
她的夫君只会有文丛润一个。
等她处理好手头的事,她会亲自去给文丛润赔罪。
现如今宋府的人没有让她拜堂的意思,辛如练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