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梢含笑,“andwhoisthatlovelylady?”(这么可爱的姑娘是谁呀?)
她儿子的脸一下涨的通红,几乎有些狼狈地抓起相框,紧紧攥在手里。他含糊地跳过她关于二人如何相识的问题,却又忍不住连连提到她的名字——爱茉尔·瑟尔。他的语气既骄傲又忐忑,怕她不喜欢她一样,不住地赞她“极有天赋”“坚强”“善良”。
梅洛普听着,心里既酸楚又欢喜——酸楚的是自己未能成为那样坚强善良的人,欢喜的是她的儿子找到了这样一个女孩。
她的目光柔暖,轻声道:“whatabeautifulyoungwoman.”(多么美的年轻人。)
听了这话,汤姆紧攥相框的手慢慢松开,目光依依不舍地望着相片中的人,轻声道,“she’shadaprettytoughrunherself.”(你不知道她,她从前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们又谈了许久,从爱茉尔说回霍格沃茨,再从霍格沃茨说到孤儿院,又从孤儿院说到小汉格顿。梅洛普的神色暗淡了下去。
“i’msorryyouhadtofindoutthetruthyourself,mydarling.”(我很抱歉你得亲自去寻找真相,我的宝贝。)
汤姆垂下眸光,语气淡淡的,但极为坚决。
“iwantnothingtodowiththosepeopleeveragain.buttheyshouldpayforwhattheydid,toyou.”(我再也不想与那些人有瓜葛。但他们必须付出代价,为他们对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更多的银白泪花化作点点光影,消散在夜色中。梅洛普伸出手,轻轻摩挲她儿子的手,柔声道:“idon’twantyoutohateyourfather,mydarling.iwasmoreatfauthanhe.”(我不想要你恨你父亲,我的宝贝。我的过错要比他的大得多。)
她将另一只手覆在他颊上,语气柔和恳切。
“don’tlethatredcorrodethepurityofyourheart,mydearest.blamehisshareoftheburdenonme.butihopeyoucouldforgivehim,darling,thewayyouforgaveme.”(别让仇恨腐蚀了你心中的纯净,我最亲爱的。把他的过错归咎在我身上吧。但我希望你能原谅他,亲爱的,就像你原谅了我一样。)
汤姆闻言微微蹙眉。他的母亲卑微与逆来顺受惯了,一时改变不了秉性。她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错的,是那些让她陷入泥淖的人。他们同样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但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no,mother.nothim.them.”(不,母亲。不是他。是他们。)
他语气透着冷锐的狠戾。梅洛普双眸微微张大,神色渐弥惊恐。
“no!mychild!”她握住他的手,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语气近乎哀求:“youhaveanentirelifeaheadofyou!don’tletthemruinyourlife!iamnotworththerisk!ifyouattackwizards,youcould…youcouldendupin…inazkaban!besides,myfather…hestarvedhimselftodeath.he’salreadygotwhathedeserves.promisemeyouwon’tdoanythingrashonmybehalf.”(别!我的孩子!不要让他们毁了你的生活!别让他们毁了你的整个人生!我不值得你为我冒险!如果你袭击那些巫师,你可能……可能会被关进阿兹卡班!况且,我父亲……他已经饿死了。他已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求你,答应我,别做任何冲动的事情。)
汤姆凝视着梅洛普,久久没有言语。他没有争辩,也没有提及莫芬·冈特依然活着的事实。他的手仍旧停留在母亲的肩头,语气变得温和,嘴角露出一抹的微笑平静得几乎纯稚,像孤儿院圣诞节为主唱颂的那些好孩子一样。
“yes,mom.ipromise.”(好,妈妈。我保证。)
如同有某种灵犀的默契一般,即便梅洛普过了三个多钟头才离开,爱茉尔也没有在中途回来。但,就在汤姆开始计划去小汉格顿找他舅舅麻烦的时候,外面的正门吱扭一声。过了几秒,书房的门忽然开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探进门缝。
汤姆猛地一怔,随即忙将手中那枚黑银戒环藏在手心,又将手背在身后,快步走过去轻轻拉开门,俯身在爱茉尔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小姑娘双眸神采湛湛,脸蛋红扑扑的,是刚从冬日的寒风中赶回来。他忍不住想起母亲适才给他讲过的小乡村中那些热气腾腾的苹果饼馅。他先忙着吻她,又寻思怎么告诉她复活石的事,过了几秒才注意到……
爱茉尔满眼笑意,但那笑却比平时狡黠。她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握成拳的手慢慢抬起,五指忽然张开,一个亮闪闪的小东西从掌心落下,金链子缠绕在纤嫩的指间。
一个古老的黄金挂坠盒,上面用绿宝石镶嵌着熟悉的蛇形s。
他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wha…how…wheredidyouget——”(什么……怎么……你从哪儿——)
他语无伦次地开了几次口,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爱茉尔扬了扬手,嘴角敛着得意的笑,随手关上书房门。
“you,sir,ofallpeople,shouldknowwhatthisis.”(你,先生,最该知道这是什么。)
少女歪着小脑袋笑望着他,语气轻松愉快。汤姆的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到那挂坠盒上,声音微微发颤:“borginandburkes…didyou…?”(博金-博克……你……?)
他以为她劫了店。博金-博克机关重重,爱茉尔很容易就会被抓到。
“ofcoursenot,sir!howcouldyouentertainsuchathought!”(当然没有,先生!你怎么能真么想我!)
说那两句的时候,小姑娘本来装出一副好学生被老师怀疑后被严重冒犯的模样,最后却又忍俊不禁地笑了,“borginandburkessentaclerktoescortthistohepzibahsmith,somecollectorofmagicalantiquitiesinlondon.buthenevergotthere,ofcourse.istoppedhim—well,strictlyspeaking,yourdarlingunclestoppedhim.”(博金-博克卖给了赫普兹巴·史密斯,一个爱收藏古物的老太太。但挂坠当然没有送到她家。我拦住了送货的人——嗯,严格来说,是你那位亲爱的舅舅拦住了他。)
汤姆愣住了,抬眼看她:“morfingaunt?”
“yeah.”爱茉尔眨了眨眼,眸波灵动俏媚,语气调皮可爱,“i…uh…usedabitofan…unforgivablecurse…”(我……呃……用了一丢丢……不可饶恕咒……)
她偏着头抬眸看他的反应,像是期待一个夸奖。
“youcontrolledmorfingaunt?”(你控制了莫芬?)
汤姆声音很低,爱茉尔却语气轻快:“yeah,thepoorclerk…he’llbeok,though,nothingmorethanabitofascare.butmorfinislesslucky.iwaiteduntiheministrygotthereandgothisconfessiononrecord.azkabaniswaiting!”(是啊,那个可怜的店员……不过他会没事的,只是被吓了一场。莫芬嘛,就没那么幸运了。我等到魔法部的人到了才离开的,他们录下了他的供认。阿兹卡班在等着欢迎他!)
见他睁大眼睛呆呆望着她,爱茉尔把挂坠盒交到他手里。她的神色回复了认真,柔柔笑道:“happybirthday,tom.andhappynewyear”(生日快乐,汤姆。新年快乐。)
少女乌眸中闪出的光灿若星辰。那一刻,汤姆觉得胸口涌上来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压垮。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发间深深嗅着她的清香,轻声道:“promisemeyouwillneverdosuchadangerousthing,whetherformeorsomeoneelse,everagain.”(向我保证,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什么其他人,永远都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他抱得很紧很紧,身子的力道那样大,爱茉尔直被推得往后退了一小步。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thenpromisemethatyou,too,wilellmeeverythingthatisgoingoninthatbrilliantmindofyours.”(那你也得保证,你会告诉我一切发生在你那颗聪明的脑袋里的想法。)
说着,轻轻点了点他的额角。
爱茉尔眸光盈盈流转。汤姆低低地笑,揽着她的肩朝卧室走去。路过书桌时,他顺手将戒指藏进抽屉,动作不着痕迹。
“idohavesomethingtotellyou…orrather,someonetointroducetoyou.butasastudentwhojustlearnedalessononappreciatingpeoplewhomoneholdsdear,ishouldfirstthankyouforthismightygift…”(我的确有件事要告诉你……或者更确切地说,有个人想介绍给你认识。不过呢,既然我才刚刚学会如何珍惜身边重要的人,我还是得先好好报答你的这份大礼才行……)
……蝶吮花髓,蜂恋蜜巢。窗外寒夜风卷残雪,房内烛光却长明达旦,帐里早已玉蚌吐露,芳蕊湿红。
何须再道中间事?连理枝头连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