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呈光笑道:“是前日和太子约好的,本来应该昨天就来,但他陪皇上出城,所以没来成,这不今天一大早就赶来了!”他收起古画,心中却想:“太子说话不知轻重,身为太子,岂有和臣下用‘来往’二字的道理!”
杨昭哦了一声,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我想起来了,他是要让我见见他的大孙子,那个叫牧州的人!嘿,那个牧州被妹妹夸得好到没边儿,我看却也未必,不知母后为什么这么重视他!”
刘呈光心中暗道:“还不是为了给你拉拢宇文世家,连这个都不懂!”嘴上却道:“不管如何,来了还是见见吧,也不废什么功夫!”
杨昭有些不情愿,他一直认为只要是姓宇文的,都是一脸的骄傲,极难相处,从许国公到妹夫都一个德性,所以对李勒也没报什么希望!
李勒跟在宇文述的身后,进了崇文馆,这里算是给太子读书的大书房,自然是书籍堆如山积,满室书香。进屋之后,心中暗自佩服,要是把这里的书都看上一遍,估计十年八年是不够用的,至少得三十年!
一切都如事先规定好的流程一般,进屋先给太子请安磕头,然后太子说了句:“你就是宇文牧州?”得到答复后,杨昭便不再答理李勒,只和宇文述说话,宇文述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感谢用语,例如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多谢太子召见之类的,毫无营养!说完之后,杨昭便让他们离开了,整个过程连十分钟都没超过!
出门之后,李勒除了对太子这人长得比帅之外,竟连其它任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受到冷落,换了谁都会心中不满。李勒心中大骂:“什么狗屁太子,老子抱病前来见你,你竟然连半句客气话都没有,水也没有一杯,一点礼貌都没有!太子很了不起吗,老子早就知道你没当成皇帝,是个短命鬼!隋朝的太子,谁当谁死的快,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出了重福门,见左右没有外人,宇文述问李勒:“你对太子印象如何?”
李勒想了想,道:“太子相貌英俊!”
“除此之外呢?”宇文述又问。
“非常非常之英俊!”李勒实在想不出其它词儿来形容杨昭,话都没说上两句,如何能了解他的为人,只好这么回答了!
宇文述哈哈大笑:“所以说,这么英俊的太子一定要当皇帝,只有这么英俊的太子当了皇帝,咱们宇文家族才会更加兴旺发达,你懂我的意思吗?”
皇帝越废物,底下的大臣越能集权,如果皇帝厉害,那大臣们可就威风不起来了!李勒点了点头,道:“我以前睡的枕头很破,里面是一包草,昨天搬了新宅,睡了个漂亮的绣花枕头,我还以为这枕头有多好呢,打开一看,原来里面还是一包草,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宇文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懂就好,此事心里明白就行,万不可宣之于口,不要对外人提起,你可明白?”
“孙儿明白,以后定会和太子多亲多近,尽力取得他的信任!”李勒回答道。
宇文述见他懂事,心里高兴,又再勉励了几句,便与他分手,去卫府里处理公务。
路上他想:“牧州这孩子聪明,一点就透。我也对成都说过类似的话,可成都就不明白这个道理,知道太子是个绣花枕头之后,竟然看不起他,从不去请安问好,这样哪成,只会引起太子的反感!牧州就不同,一旦明白,立即说要与太子多亲多近,取得太子的信任!太子无能,有朝一日他登了基,牧州岂不又是一代权臣!嘿,先帝是权臣,篡了大周皇帝的位,难道我们姓宇文的就不能照着再做一遍?”
想到李勒夸太子非常非常之英俊,宇文述又忍不住好笑。
李勒取道回转家中,心里却想:“反正皇帝也轮不着那个太子做,他是个短命鬼,不如我趁他没归天之前,在他身上多捞些好处才是真的!不知太子有没有儿子,如果有的话,嘿嘿,本太岁对当托孤之臣,兴趣倒是满大!”
崇文馆里。
刘呈光对杨昭道:“殿下,你刚刚对那宇文牧州太过冷淡了!”
杨昭哼道:“你看他一脸病容,竟然脸上还有瘀伤,一副活不过明天的样子,这种人也能称得上勇将?妹妹真是莫名其妙,夸这种人干嘛!”他不敢说父皇母后的不是,只好说妹妹了!
刘呈光心中叹气,眼前这太子比阿斗兄强不了多少啊!他道:“臣在老家时,有一回见农人在田间耕种,种的是豆子,我便过去观看,见他竟没有全用好豆子作种,里面夹了不少的瘪豆子,我便问他原因,殿下猜那农人如果回答我?”
杨昭摇头道:“我猜不出,你且说来听听!”
刘呈光道:“那农人说,瘪豆子不好吃,扔了又可惜,但却仍可做种,只要田地肥沃,又勤加照看,结出来的果实却也不比那些好豆子种出来的差!”其实种豆子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但他也并非是真要讲如何种豆,只是借这个话题提醒一下杨昭。
杨昭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表示明白,随后问了一句:“呈光,你是要告老还乡回家种豆子吗?你年纪不大呀,不需要告老的!”
刘呈光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儿就此把自己噎晕,谁说要告老了啦,想象力还挺丰富的!他只好道:“臣是要和太子说明,不要小看瘪豆子!”
杨昭皱起眉头,很诧异地道:“我又不种豆子,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豆子瘪不瘪的,跟我有何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