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径,不能让皇帝望而却步,算这笔账就让班贺伤透脑筋。
班贺再三斟酌,苦思冥想,屡屡深夜伏案至三更,将各处细节考虑尽量周全。
他做好随时为皇帝解说的准备,不仅将内容背下,还预设了几个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确保皇帝这份方案上的内容提出质疑时能顺畅应答,最后呈交入宫时仍是心中忐忑。
越是大工程,越是难以推进施行。他所能保证的,只有自己尽了人事,将他所能做的一切做到最好。
等待数日,班贺迎来皇帝的召见。但出乎预料的是,他在偏殿内见到的除了皇帝,还有那位矜贵的太后。
进入殿内,班贺跪拜后站立一旁。等太后吩咐御前伺候的太监搬来椅子,落座寒暄几句,回了几句寻常询问,便直入正题。
那份方案在皇帝面前摊开,身旁太后似乎心情甚好,慈爱目光笼着皇帝,连带着对班贺也和颜悦色,让人为他端来茶水。
赵怀熠拿着那份班贺精心制作的册子,放在太后眼前:“太后请看,这便是班侍郎所作,在兖朝境内推行轨车的方案。儿子已经看过,想让太后也一同,参谋参谋。”
儿子亲手递来的,怎么能敷衍?华清夷笑着接过,仔细看了看,逐渐眉眼间多了几分思索。
看过最后一行字,华清夷将册子搁在案上,却是笑道:“我曾记得,当年被先帝誉为天匠的孔尚书,也向先帝提过,不过先帝考虑到国库不足以支撑,而搁置。班侍郎身为徒弟,的确有孔尚书遗风,这上面写的我一个妇道人家都看得明白。不过……”
前边说什么都是场面上的虚言,不过后边的才是重点,班贺再明白不过。
不管说什么,班贺都会垂首洗耳恭听。
“班侍郎这里的规划,需要耗时八年,耗资数千万两,人力畜力更是无数,实非如今的兖朝所能承受。”华清夷说道,“我与皇帝都明白,班侍郎所想若是推行实施,定是举世伟业。只是兹事重大,未易即行。”
赵怀熠听着,明白母亲所说属实,但事情不能因为觉得做不到而不去做,目标虽远大,但迈进一步都好过望洋兴叹。
他还未开口,班贺已经先一步起身,从怀中取出另一份小册,恭敬双手捧向面前的皇帝与太后。
“太后所言极是。陛下与太后所顾虑的问题,微臣自然也想到了,因此微臣还有另一份奏疏,请陛下与太后过目。”
赵怀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班贺竟然另有计划,这可从未对自己说过。
接过奏疏,赵怀熠快速扫过几行,看着看着速度慢了下来,眉头微皱,半晌没有说话。
班贺没有抬眼看皇帝,但心里清楚皇帝此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华清夷从皇帝手中取过那份新奏疏,前面部分尚且平常,附带一份图纸,是班贺所绘制的一种机械,用于辅助农人耕地翻土,可以替代牲畜,极大节省了人力。
但后半部分颇有些图穷匕见的意味,班贺竟然希望全国重新丈量土地,查清田地归属。
太后威严道:“班侍郎,土地是户部的事,你逾越了。”
皇帝面色凝重,沉思片刻,道:“班侍郎,说说你的想法。”
班贺双眼沉静坚定,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陛下,臣所做的都是外力,治国不在外而在内。机械下放到田间地头,谁都可以辅助,谁能保证,它辅助的是应该被辅助的人呢?”
侵占吞并土地的问题一直存在,并且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