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缓凝固在脸上。
三日前,郑必武例行每日跟踪事宜,时刻关注班贺行迹,跟随他走到大街上,却不慎与一行人相撞,双方速度都不慢,疼得两张脸都在龇牙。
眼见前方班贺快要不见人影,郑必武推开那人就要继续追,没想到那人当场拉住他,理论起来。
想当初不过是一顿早饭的功夫,就让他追了千余里,眼下又被误了事,郑必武哪里会有好脸色?争吵几句后成功搅大了火气,两人一言不合当街动起手来。
过了几招,两人都瞧出对方不是花拳绣腿,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暗暗收敛,不约而同停了手。
那人再开口时消了火气:“小子,你是生面孔啊,这叙州城里什么时候有了你这样的武者?”
郑必武昂起头:“你管得着?我来参军的,家传傍身的好武艺!”
“哟,参军是好事啊。”那人不仅不气了,笑呵呵的,“凭你这身好武艺,一准儿能行。”
“别来这套,我行也是靠我自己,用不着你说。”郑必武一甩头,从那人身边走过,心里直道晦气。此时再去追班贺,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索性回了住处,早些歇着。
万万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那人,而且是在募兵考核的现场。
郑必武移开视线,眼中已经有了悔意。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那时干嘛要和这人过不去,道个歉能少块肉?
孙世仪龇着牙,笑得灿烂,大力拍在郑必武的肩上。看这模样,估摸着记忆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不再耽误功夫,冲考核官努嘴,接着考核。
骆忠和会同意再给郑五一个机会,并不全是看在孙世仪的面子上。
募兵不比其他,一旦真正纳入军中,一切给养都由将领负责,不再事生产,几户人家才能供养一个兵。更重要的是叙州形势复杂,需要随时备战,不能有一个闲兵。最好,是招来便能用。
所谓将有章程,兵有额数,饷有限给,其法惟在精。
仅凭肉眼看一遍操作过程,就能上手弩机,还能射中,足以证明此人的能力。即便有人是侥幸射中的,幸运亦是一个重要因素。
骆忠和看向陆旋与鲁北平:“你们俩怎么看?”
鲁北平认真想了想:“既然孙校尉力荐,这个郑五肯定有过人之处。”
骆忠和微微点头,视线落在陆旋脸上。
陆旋思索片刻,郑五一上场,孙世仪便指了出来,以至于他们的注意力多半都在此人身上,整个过程都看得清楚。他如实说:“此人手很稳,上弦动作虽然缓慢,但是不像其他人需要停顿回忆,或看别人操作,我觉得可以称得上熟练。持弩的姿势不完全标准,不过是正确的。”
甚至,他的站姿有些过于放松导致的懈怠。
孙世仪连忙附和:“对对,我看他刚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再给他个机会,人才难得啊。”
他紧张地盯着骆忠和,骆忠和白了一眼,终于是摆摆手随他去了:“既然陆旋也说他是熟手,那就再让他试一次。”
而平白多了一次机会的郑必武正重新拿起弩,满脸凝重与迷茫,这算不算是飞来横祸?
“咻!”
“脱靶。”
孙世仪咬着牙,挤出微笑:“没事,沉住气。”
郑必武点头,射出新的一箭。
看着光秃秃的箭靶,孙世仪快笑不出来了。
新给的四支箭还剩最后一支,郑必武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耳边响起一声:“看准!”他手一抖,啪的一声,弩箭射中了箭靶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