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当年你一粒瓜子都能要了那书童的命,玉帝他老人家,一个跺脚,天地恐怕都能震一震……
“你是说……他会出意外?”
也许,命数这东西说不好,许是天灾,许是人祸,这是你们俩的命数……
“命数?我的命数是什么……是孤独终老么?”
对方静默,他明白了,红线笑得有些疯狂:“那正好!我的命数是孤独终老,也即是说,我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可以陪着他,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他的灾,他的意外,都由我来挡。”
月老怔了,不认识似的看着他:“你能挡几次?你的确一时死不了,但伤在身上……不会痛吗?!”
“再痛也抵不过天人两隔!”
“……你太天真了,”月老咬咬牙,声音不知从哪漏出来,越发显得冷漠:“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有没有想过,他若知道……他可愿意与你在这人世上耗着?”
冷汗席席,身子不自觉抖起来,他扶住桌脚站定,仍记得当时自己答的最后一句。
“他愿意,他定是愿意!否则怎会随我一道下来……”
后来他又强调了好多遍这个“愿意”,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瑞贺宝你个傻蛋!都说了要叫我陪你去……我不陪你去,谁给你挡灾?!你个傻蛋!
阳光已经明媚起来,离贺宝出发已过去几个时辰,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管怎样……试试看吧!他探手入怀,将颈上锦囊扯下,又刺啦一声打开,一团柔如棉絮的云雾自锦囊中倾了出来。
月老的三分法力,果然不是盖的!
不及多想踏上那团云雾,找回了飘飘欲仙的感觉,云雾通人意,载着他往西飞去。
……
直到很久以后常夏夷回忆起那天的那幕仍心有余悸。
他对枕旁那人说:“幸亏本候大义凛然的回去了,否则也决计见不到神仙下凡的场景!”
那人悠悠道:“哦?那你可敢说说,到底是怎样的神仙?”
“我答应人家……保密!”
常夏夷经过的风浪着实不在少数,就因为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好地位,觊觎他的,嫉恨他的,馋涎他的人也因此不少。
那次的遇袭其实不过段小小的插曲,他当时的镇定,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乏了。
当贺宝出言提醒他情况有异时,他已经开始追忆人生,该记得和不该记得的。那个严肃而睿智的兄长,那座巍峨的西疆宫阙,那张雕着兽头的柔软大床……想到这,他打了个哆嗦,他安慰自己临末了应该想些快乐的事。
可到底什么是快乐的事呢?华美的服饰?还是珍贵的首饰?抑或众人景仰的目光和陈滥的恭维?不,不……应该是那夜,那支舟子,雨水打在乌篷上,击打出任何乐器都难以企及的青涩韵味,扁舟随风摇晃,比最有韧劲的吊床还要轻缓,舒适。
那人着了一袭素白,摇着鎏金的折扇对他笑:“幸会!在下苏渊,不是深渊的渊,是渊源的渊。”
忍不住微笑,车帘被扯开,一只大手不由分说的探进来,下一秒,他就跨在了那匹黑马上。
那个傻小子说了什么?前面有人在等他?
不及再问,马已受惊狂奔,扬起的沙子扑了他一脸。
他决定回去好好问问,再说……前面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不如把这马当个人情还给那傻小子吧!他那个俊俏小子还在家等他呢!
到现在他仍然庆幸自己回去了,否则也不会见到那幕奇景。
说是神仙下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