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宝挥舞着长剑,仍紧贴在马车旁,作出奋力保候的假象。
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倒下,飞溅的血花连成一片。
一小队兵力,完全没有应敌的准备,为了速去速回还清减了装备,不可能赢,但又能拖延多久?
看着熟悉的兄弟一个个倒下,他更疯了似的搏,挡开一柄战斧,又对上另一柄,身上有没有受伤已全然不顾了,但无论如何,也挽不回这次的失策。
更何况……家里的那人,终要辜负了么?
他想起前一天夜里红线反复呢喃的话。
宝儿,一定要叫醒我,我要陪着你……我不许你受伤!
血光纷纷化作那人额间的一粒红痣,红如泣血。
恍恍惚惚时,肩上一沉,鲜血从伤口溢出,却感觉不到痛。他迎着刀锋而上,逆劈过去,是全不要命的打法。对方也被他冲得一愣,赶忙收了刀势,又自下盘扫来,当真有所顾及。
如果他与红线不能厮守,至少……还能成全一对,不是吗?
……
阳光浓烈,逼得人不得不醒来。
很静,非常静,静得令人烦闷。
红线睁开眼,转动脖子,明媚的窗扉,简单的陈设,雪白的褥子,没错,是贺宝的房间,可贺宝人呢?
昨天那一下可真痛啊,好像活活要被劈成两段似的,不过幸好,他还活着。
他坐起来,活动手臂又扭扭腰,果然已经痊愈了。
“他们人呢?都哪去了?”他问小乙。
小乙嘿嘿一笑:“公子您是想问瑞头吧?瑞头带了一队弟兄护送丞佑候返西了!”
嘿!这话说的……返西!怎么听怎么别扭?!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一皱眉更显得苦哈哈的。
“公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再躺躺吧?”小乙轻声说道。其实红线这副样子在他看来是相当不以为然的,此去向西,不过一日的来回,而且只把那人送至边界,以瑞头的马力,天全黑前怎么也回来了,何苦如此伤怀?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红线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道他在挂怀自己的伤势,当下勉强笑笑,翻身下地。
“你看我全好了,还躺什么?”
小乙被惊得不清,昨天抬回来的明明是个重伤号,怎么只一夜就大好了?待要再问,已被红线笑盈盈请出了房,回身推吧,门从里闩死了。
月老说,你懂不懂舍车保帅的道理?
红线点头:“我是车,他是帅,我懂。”
你若真决定和他在一起,就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失去他的准备。
“……我不懂。”
玉帝随时会招他回天庭,不可能让他跟你这么耗着。
“他不会去的。”
不是他说了算的,他死了,就不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