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什么信?”叶母脸色大变,抬头望着叶姻,又低头望着沈典,那颗心呼啦啦沉了下去,自从叶姻改变以后,她本来对这懂事知礼的大丫头予厚望,若是……若是有什么男女私情……
却见叶姻“噗嗤”笑道:“表哥,小时候顽皮胡闹写着玩的东西,你也当真了去?”。听了这话,叶母那颗心又安稳了下来,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不是这样,老太太。”沈典忽地强自支撑着站起了,摇摇晃晃道:“那些信你们见到了就知道了,姻儿她对我……她说过……”守着长辈,那些肉麻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嘴唇直抖,痴痴望着叶姻,眼泪哗啦掉了下来。
叶姻面无表情地望着表哥,这位主子勾搭丫头,把二妹弄怀孕了,如今又这幅深情款款的摸样,这是怎样一个装x欠抽的体质才能做到的?精分变流行病了吗?
叶母听了这话,心下惊疑,可是面上却“哼”了一声,道:“不过是小孩子时候的玩意,你还当真了?姻儿是你能指望的吗?二丫头的事情怎么说?”说着,把案头一拍,把矛头指向了庶女。
“老太太……”叶姻笑着拉着叶母的手道:“既然表哥这么说,干脆就把那信拿来见证一下就是,否则我可脱不了清白了去。”
听了这话,叶母与沈典都惊异地望着她,连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袁嬷嬷诸人都抬头望向叶姻,见叶姻一副坦然无恙的摸样,大家都浮出一个念头来“难道……果然是清白的?”
“姻儿你……你真的……”沈典是知道信件内容的,他万万想不到叶姻如此坦然,信里那些话若是被老太太看到了,她真的不怕?正惊疑间,听叶姻站了起来,走到自己跟前,低头冷笑道:“表哥,哪些信在哪里?让袁嬷嬷去拿好不好?”
沈典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叶姻那坦然无惧的神色,心中大恨,咬了咬牙道:“就在我床榻的枕头下面,姻儿,这可是你逼我的,别怪我……若是……我会好好待你的。”
叶姻嘴角抽搐了下,抬头对袁嬷嬷道:“嬷嬷,听到了吗?在表哥内室的枕头底下呢。”
“老太太……”袁嬷嬷抬头望着叶母。
“去吧。”叶母吐出两个字,眼眸闪过一丝狠烈来,若是真的有这种事情的话,为了太子妃之位,在场的人除了叶姻全都要死!
袁嬷嬷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领着几个婆子出去,不一会儿功夫便拿着一对纸样的东西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案几上,道:“老太太……”
叶母见竟然真的把信拿来了,心中暗惊,伸手要去拿来看,却失了勇气,若是……难道真的要把叶家两位小姐都嫁给贫寒的沈家不成?没得让人笑话死了,这么想着,心里忽然恨毒了沈氏,这大房媳妇算计也罢了,没得这么算计的!正发狠间,见叶姻拿起了那信,递给了叶母道:“老太太请看……”
叶母见她如此,只得把那信拆开,眼见上面写着“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发愤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1)心下一怔,又拿了一封打开,见上面写着“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2)不由笑了,道:“姻儿,说得好,难得你小小年纪的时候,就懂得这个。”
叶姻抿嘴笑道:“老太太夸奖了。”
沈典见两人如此情形,皱了皱眉,道:“老太太,这里面可是表露了姻儿对我的一片真情?”
叶母不听这话倒好,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心道自己好好的嫡孙女,如此正派地劝勉,这小子却不务正业,随便拿来做把柄,不仅坑了自家一个庶女,还想把这正经大小姐再坑掉,想起沈氏说起那“不行就指给沈典的”话来,眼睛都红了,一字一句道:“给我拖出去打,往死里打!”
“老太太,冤枉啊,你……没看到那信吗?”沈典眼见自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拖走,见叶母那摸样,仿佛便要杀人灭口,吓得浑身战栗,道:“冤枉啊……”
这一声叫喊十分高,把院子外面的丫头婆子都惊呆了,听这声音似乎是表少爷的,恁地会在老太太的房间里,还要“往死里打?”正面面相觑间,忽听脚步声声,沈氏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听着那“霹雳巴拉”的声音,脸色一变,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在这里。”说着,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叶母年纪大了,没听见动静,叶姻却听到了,站了起来敞开门,见沈氏正站在外面,面上有惶然之色,见了叶姻也在这里,皱了皱眉道:“姻儿怎么也在这里?”
“正是呢。”叶姻抿嘴一笑道:“母亲快进来,正有事呢。”说着,侧身让沈氏进来,却把门又牢牢关上了。
“老太太……”沈氏抬头见叶母满面怒气,唬了一跳,退后两步道:“您……典儿他?”
叶母冷笑道:“你养的好侄子,叶家好吃好喝供养着,却想不到养不出这么一个白眼狼,不仅弄了二丫头,还想方设法把大丫头也算计掉,沈氏,我就不明白了,说起来你也是叶家的媳妇,叶家倒霉对你有什么好啊?”
叶母平时虽然性子急躁,却不是那爱伤人的,沈氏自嫁进来还没听过这么重的话,面皮涨得通红,讷讷道:“老太太……什么算计大丫头……”说着,飞快地睃了侍立一旁的叶姻,见叶姻低首敛眉,十分乖巧,心中暗暗嘀咕。
“别装了,二丫头在你哪里吧?”叶母哼了一声。
沈氏脸上一变,显出隐隐的怒意道:“她勾引典儿……”说着,听着那“霹雳巴拉”的声音,真怕把宝贝侄儿打出好歹来,忙缓缓跪下道:”老太太,典儿好歹是有功名的人,如今又入了围,眼看着就是三甲,你看着他……别……”
叶姻听了这话,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念头,却偏生又抓不着,皱着眉正仔细忖度,见叶母俯身过来,道:“大丫头,你说呢。”
“正是呢。”叶姻见目的已达到,便收了手道:“母亲说得对,表哥在如何,好歹也是有功名的,便饶了他吧。”
叶母“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袁嬷嬷正在门口,见叶母这等手势,忙叫住了几个婆子,把沈典又拖了回来。
“姑母……”沈典身子娇弱,被这么一吓一打,就有些吃不住,面色苍白,衣后已经有了血迹,抬头眼巴巴望着沈氏,希望沈氏替自己伸冤。
沈氏见这等情形,皱紧了眉头道:“老太太,我也不瞒你,二丫头勾引典儿,做下了不才之事,如今正押在我哪里,我本想着……”
“杀人灭口,是吗?”叶母冷笑道:“把二丫头弄没了,然后再造出些假证据把大丫头弄到手,然后叶家就是你沈家的了?”
“老太太……”沈氏听了这话不是话,脸都吓白了,“砰砰”叩头不止,道:“老太太这话……从何说起。”
“姻儿,把那信给你那好母亲瞧瞧。”叶母指了指案几上的书信。
叶姻忙把那书信拿起来,端在沈氏面前。
沈氏接过,抬头望着叶姻,见其面上无波无动,并无得意之色,接过了那书信,看了两眼,脸色微变,她对这侄子了如指掌,那些曾经的信件是看过的,而如今这些……
“这是你家好侄子当宝贝藏在枕头下面的东西,说姻儿与他私自相授,还说什么有情分,袁嬷嬷去搜,却见了这些东西,我倒是问问,你们家沈家想做什么?祸害了一个不成,再祸害一个是吗?”叶母的眼眸越来越冰冷,道:“我这是信你,才让你主持中馈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