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房门忽地被打开,宋玉走了进来。
燕王以掌变指点了明澈的麻穴,转身道:“什么事?”
“请您看个人……”宋玉一摆手,先前那三个少林和尚押着一人走了进来,正是大悲寺主持明远。
“这是……”燕王眸光一闪。
“慧远已经收归麾下,法辩会眼堪堪明日举行,若是此人出事,怕是事端不小,不如……”说着,指了指明远。
燕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也好,倒是个稳妥的法子。”话音未落,忽地咳嗽一声,喷了一口血,倒退一步。
“殿下……”宋玉忙走了过来,劝道:“有些事情让他们做就是了,您这是何必……”
“嘿,听闻圣僧武功高妙,本王就是想试试。”燕王笑了笑,眼眸在明澈低垂的面容上扫来扫去,道:“这次虽然赢了你,却算不得光明磊落,不过这世间本来就如此,圣僧,你佛法高妙,心机手段自然是要输一筹的……”说着,又咳了几声,便有些喘不上气来……
“高元,陈斯”宋玉呼喝一声,“快把王爷扶回去休息,这里就交给我了。”两个黑衣人过来扶住了燕王,
燕王“嗯”了一声,正要离去,忽又转过头道:“那混小子呢?”
宋玉迟疑了下,道:“他……他这就来。”侧头对身边一人低声说了什么,那人转身离开,燕王叹了口气道:“他不过心底单纯,多历练些就好了,你多费心了。”
“不敢……”宋玉的语气虽然依然毕恭毕敬,却带着些诡异的无奈,抬头眼见燕王已然离去,吁了口气,旁边一人道:“公子,还让他来?”
宋玉不答,遥望着燕王离去的背影,怔忪片刻,淡淡道:“王爷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就是了。”
“是。”那人低声答应。
“明远禅师!”宋玉见其他事情已了,笑眯眯跨进禅房,对着明远笑道:“圣僧已经在我们手里,明日法辩若是南宗输了,圣僧恐怕要提前去西天见佛祖了。”
“师兄……”明远抬眼望着明澈,眼眸里显出焦急关切之色。
却见明澈对明远微微一笑,淡淡道:“出家人性命放不下,还有什么可放下?若是以一人之命失天下……”话音未落,被宋玉点了哑穴。
“明远禅师仔细想想去,圣僧的性命重要,还是你们北宗的输赢更重要。”宋玉展开扇子,笑得温润如玉。
“师兄……”明远张口叫道。
明澈静静地望着明远。
“圣僧乃当朝国师,圣上钦封,又是万众举目的信仰寄托,若是一旦圆寂,对齐朝怕是不小的损失。”宋玉叹了口气,用惋惜的语气道:“本朝以佛教立本,国师陨落,国本震动,天下不安……明远禅师即使不为圣僧性命考虑,也要为天下考量。”
“好,我答应你们。”明远并不晓得宋玉的来路,对这些皇家秘闻也仅是耳闻,听宋玉这么一说,便觉得万事要以国师为重,南北输赢不过小事。
明澈却知道南宗必是已被燕王收服,才这么亟不可待地让他们让出国教正统的位置,南宗若是得了正统,燕王会千方百计让慧远夺取国师之位——本朝历代皇位都必须经过国师加授,后代继承人更需国师过目,燕王想名正言顺夺取皇权,非控制国教不可,因此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国师之位。
明澈对燕王的图谋早已察觉,几次出招都被他挡了回去,这次法辩会他本准备好了万全之策,熟不料燕王忽然来袭,棋差一着,竟满盘皆输……
宋玉见明远被迫应下,心中得意,笑道“这样才好嘛,虚名对出家人来说不过浮云罢了,输赢是小事,国师才是……”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噩梦的声音,“公子……”,脚步声声,一个英气勃勃的大汉从穿堂的屋檐跳了下来,正是李卫。
宋玉皱了皱眉,“恩”了一声。
“公子,不好意思,那次坏了你的事,我也是关心她,你也晓得有病得治这个道理……”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宋玉厉声截住他的话头,顿了顿,又缓了语气道:“我不怪你。”
“啊,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过既然不怪我,就要拿出不怪我的诚意,否则就是心里怪我,表面上不怪我,这叫做表里不一的不怪我,说到底还是怪我,你晓得的,公子……“
“我知道了”宋玉声音打着颤,对着明远一指,道:“你把他……”忽然停住口,顿了顿道:“你留在这里,看守圣僧如何?这个任务十分重要。”
“圣僧?圣僧怎么了?病了吗?”
“不是。其他不要问了,看着圣僧,不要让他跑了,就这样。”说着,宋玉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对明远笑道:“明远禅师,请,这次法辩论就看您的了……”
“公子,你有话还没说清楚啊,为什么要看守圣僧啊?神怎么了?……”却见宋玉脚不点步,领着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房门被“嘎啦”一声反锁,李卫沮丧地回头,看着站在那里的明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圣僧,公子为什么要把你被关起来,你病了吗?什么病?是过人的那种病吗?麻风病?心脏病?疯癫病?不孕不育?……”
明澈被点了麻穴加哑穴,惊异的眸光扫过这大汉的面容。
此时正是朝阳时刻,霞光万丈,从山崖边的窗外直射进来,铺设出一地的金光,飘洒在明澈绝色的面容上,整个人沐浴在金光里,仿若真神在世般如仙如画。
“可怜的圣僧……”李卫摇头叹息,抬头见绝色,不由走近前,仔细打量着明澈的脸,过了许久赞叹道:“神好漂亮哦,这么近距离看感觉更美了。”说着,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明澈的脸颊道:“有时候感觉竟不像活的……”
明澈潋滟的眸光忽然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