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箩筐里是个圆滚滚的墨绿色大西瓜。
哑巴乐开了怀,嘻嘻哈哈抱着西瓜追上离晓蒙,离晓蒙带着伤,想走也走不快,不一会儿就被哑巴丛后面赶上了。哑巴当着他的面把西瓜在石头上摔了个粉碎,挑了块最大的給到离晓蒙手里。离晓蒙站着喘粗气,没有好脸色。哑巴咧开嘴,倘若他的声音回来了,他一定笑得非常非常大声。
离晓蒙磨着牙齿,把西瓜塞进哑巴大张的嘴里,朝着那群孩子走过去。他听到哑巴和他说话,他说:“你就是爱管闲事。”
离晓蒙扭头瞪哑巴,哑巴啃着西瓜眨巴眼睛,很是无辜,并不明白离晓蒙的无声指控。离晓蒙更来气了,大步跨进草丛,孰料草地松软,一脚踩进去,软泥巴把他整只脚都吃了进去。到了那群孩子跟前,离晓蒙的鞋子已经面无全非,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孩子们指着这两只满是黑泥浆的鞋哈哈大笑,有的对他和哑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贼溜溜的黑眼珠转得飞快。
哑巴没有走,他边吃西瓜边跟了上来,他对孩子们的取笑无动于衷,默默咀嚼,吞咽西瓜的汁水。
“草绳是谁教你们编的?”离晓蒙捡起地上还未编织成形的草料,问这群孩子。
孩子们都没穿鞋,笑话完他就不理他了,他们在給一根长草绳收尾,完成后由两个大孩子带走了。他们钻进了身后的草丛中。其余孩子等在原地,百无聊赖地抓泥巴和小石子推搡打闹,没多久,那两个大孩子就又出现了。他们一人握着那长草绳的一端,垂荡在两人之间的草绳上绑了样东西。
离晓蒙踩着散落在地上的干稻花走近过去,孩子们用绳子绑着,咬牙提着的是一只公鹿的脑袋。鹿角像树枝,一端的尖角断裂开来,另一端刺在空中,鹿的双眼紧闭,脖颈一圈的皮毛呈撕裂状。没有血迹,没有一丝活力,它安静得像工艺品。
孩子们提着鹿的脑袋走开了。
离晓蒙在草丛的深处找到了公鹿的尸体。它的腹部有三道豁开的血口子,肠子流了出来,前腿和后腿被切分成了肉块,散落在草地上。这头鹿的血已经干透了,而地上却找不到鲜血流淌过的痕迹。
离晓蒙在公鹿的尸体附近找到了一个脚印,留下这个脚印的人没有穿鞋,他有四根脚趾,脚不大也不小,是一个正常成年男子的尺寸。
离晓蒙半跪下,摸了点脚印里的泥,放到鼻下闻,泥里有腥味,水的,苔藓的,还有铁锈似的。
离晓蒙问哑巴:“你身上的伤是谁弄的?那三道伤。”
哑巴吐出西瓜籽,在衣服上擦手,用手背抹嘴。一股从湖上来的风和另一股从森林里来的风合力将满地野草吹得东倒西歪。
“你相信吸血鬼吗?”
离晓蒙望出去,湖面平静,不见波纹。
太阳躲到云彩的身后,天暗下来了。
楚赵从林子里跑出来,挥舞着双手,情绪激动:“离大师!他们找到白火星了!老西加的大毛二毛作证说昨晚看到白火星拿着刀从家里出来!大家都说是他被鬼上了身!现在他们正商量要烧死他呢!!”
离晓蒙擦干净手,叫楚赵过去说话。楚赵却在原地乱蹦:“这帮蛮子,枪都上膛了都不怕!火烧小孩儿算什么事儿啊!妈的!大师!上他身的鬼昨天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
离晓蒙道:“你别着急,这里有你要找的东西,白火星的事,我和他去村里看看。”
哑巴指着自己,连连摆手。楚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