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却早已哭成了泪人,这才觉出自己话多了,赶紧劝,“奶奶您别担心,爷其实根本不计较!他自己还笑说,‘人言可畏,也实可用!’话咱们已经派人传到扬州去了,不几日顾家定会退亲!奶奶,爷那身子他自己知道,这么几板子,扛得住!不见他自己走回去了么?奶奶你要好好保重身子,爷这罪才算没白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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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风清,月明,天地静……
房中佛龛前,静香轻轻跪下,双手合十。心里添得满满的,不知是什么,只觉踏实,只觉暖。抬头看,菩萨、佛祖、天地神明,心中所念,只一个人,一个名字,心中所求,只一桩心愿,一生一世……
陪他跪,陪他苦,一天,一夜,一辈子……
☆、第五十八章痴心牵挂
冬日天沉,云厚,日头费力地透着,光圈模糊了许多,明明是晴天,却总像凄凄有雨。自那一场干戈之后,整座易府似突然挫了锐气、销了筋骨,颓丧得再无势气,无人敢大声说句话,只行步匆匆,就了瑟瑟的北风,萧条与肃穆堪比大丧之初。
已是近午,芳洲苑还是没有传来任何消息。静香在房中等着、盼着,坐立难安……那日他被打得一身是伤,还是倔着骨头跪在了佛堂。本想着这一口气总还要撑个几日,谁知当天夜里人就一头栽倒。好在看着的人还算警醒,即刻回了老太太抬回了芳洲苑。静香一早得了信儿,便再无法安稳在佛龛前……
回头想来,他这一招着实棋险。所谓龙阳之好,虽是世人百般鄙弃、避讳,可又都难抑那不视己身但笑人痴的小人心思,传言并不少闻。正如姨娘所说,宅门里的腌臜、大家公子的荒唐,日子久了,人们自觉乏味,各扫门前雪去了,谁还当真计较。因此上,此时易家虽断不会再强着娶人家顾家小姐,可将来如何依旧未成定论。说白了,成或不成,全在老太太,老人家于他越狠绝,此事便越长久。可一但如那寻常人家的老祖母,听闻孙儿的伤痛便心软,与他体谅,这顿打倒不说是白挨了,只恐怕消停不了多少时日,便更是要加紧给他娶亲好遮去这丑事。
遂此刻静香忐忑,盼着的是老太太于他的冷落。已经两天了,若再撑过今日还是不闻不问,便到了人们去探望之时,虽是无人做得这破冰之人,可于情于理,都不显唐突。
一刻又一刻,点点滴滴熬着……
这些日子的心酸都随这一场惊动痛到极致又化了个干净,那一时恨、一时怨、一时又千万放不下的纠缠也都慢慢平复,前路如何再无计较,只剩一心念,从此便是生死不弃,却为何念着他的名字,眼中的泪总也干不了……
“小姐,”
荷叶儿走到近前,轻声唤。这一声“小姐”真是来之不易,自那天眼见这一向一步不敢多迈的人竟是悄悄趁了夜色往柴房去,荷叶儿终是把她的心揣个透亮。原来,那二爷便是这纠缠不休心里的愁、身上的病,相与那爱画的痴,这一份心思重得可以要她的命……这一来,荷叶儿便也不再想别的,管他日后怎样,她只知道小姐是亲,二爷也是亲。
“小姐,姨奶奶着人来问,说要往芳洲苑去看二爷,问小姐可要同去?”
“是么。”听闻蓝月儿也要动身,静香并不意外,不管承泽认不认,府中除了老太太,姨娘是唯一的长辈,此刻该是出面的时候了,“回话给姨娘,让她先行一步。”
“小姐,”荷叶儿不懂,又略压了压声,“不是在等着去看二爷么,怎么不去了?”
“去,待姨娘走了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