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王徘徊在石屋前,任由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浸湿锦袍。她双手倒背着在屋前转来转去,举棋不定。进去吧!不想看见苏洄那双空洞的眼睛;不去吧!又不放心。他暗笑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犹豫不决了?
终是敌不过那一抹担忧,巽王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石屋较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冷硬的板床换成了雕花红檀木榻,破旧的棉被换做了蚕丝棉被,临东墙是一张梳妆台,上面陈列着各种女儿家用物品。巽王阴鸷的眼定在那端坐在梳妆台前呆傻的身影。他放慢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忽闪着眼睛,僵硬地问:“可好些了?”
苏洄沉浸在虚幻的世界里,满目是飘渺的尘霭,她一动不动地呆望着,眼珠连转都不转一下,甚至不知巽王是何物。
巽王有些不甘忽视,他立于苏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以压迫式的气势逼迫苏洄抬起头:“我知道你精神好好的,装疯不过是一种手段,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闹,也出不了巽王府的门。你倒是有几分聪明,竟引得王妃前来探视。你以为得她的同情就可以帮你,别做梦了,她不过是母妃赐给我的名义上的王妃,在王府无半点权力。可笑的是昨儿本王的王妃还替你落泪,当真是个勾人的妖精,连王妃都为你情动了。”
苏洄呆呆地望着他,眼内无半点情绪,死寂沉沉,根本不知那羞辱的话是对她说的。刹时,她展开一抹笑意,猛然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正滔滔不绝的巽王脸上。
巽王一愣,接而是狂怒地瞪着苏洄:“你敢打本王的脸!”
苏洄痴痴地笑着,如三岁婴儿般伸出手,道:“大哥哥,你别生气,你看这是什么?”
巽王低头一看,顿时黑了脸,只见一只苍蝇躺在苏洄的手心。
“你在装傻,一个傻子还知道拍苍蝇?”
苏洄无视他讽刺的眼神,打了个哈欠,舒展了一下胳膊向床榻走去。巽王恨得牙直痒痒,一步冲到苏洄面前,扣住她的双肩:“你打算一辈子装到底是不是?”
苏洄被他问的莫名其妙,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与他对视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巽王盯着那双无知的眼,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发狠,将苏洄往榻上一推便赴身压了上去。
苏洄被摔得眼冒金星,还未魂归原体,突然压上来一个重重的身躯。她迷惘的眼闪过一丝惊慌,立刻又笑又闹的大叫着:“杀人了,杀人了,啊……杀人了……都是血……都是是红色……”
巽王被突然发了疯的苏洄踹了好几脚,她狼狈地挟持住手舞足蹈的人,安抚性地哄着:“没事,没事,是我,没有死人,是我……”
苏洄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言语,又锤又打地哭喊着:“畜生,杀死你,砍死你,杀死你……”
巽王宽慰不下,只好唤来暗处的侍卫:“快把王妃叫来。”
待侍卫离去,苏洄闹得更厉害了,她不仅撕打着巽王还自虐地用自己的头撞墙,一边大声喊道:“为什么世界是红色的?不要啊!……”
“苏洄,你冷静点,什么事也没有,没有红色。”
“不,不,全是红色的,我看见了,一个头颅在冲我笑,它被劈成了两半,流着血,张着嘴,瞪着眼,它在和我说话……”
“那都是幻觉,我是褚铎,是褚铎。”
巽王妃匆匆赶到时,巽王已是筋疲力尽,狼狈不堪。苏洄披头散发,泪流不止,似看到了恐怖的魔鬼般挥动着已伤痕累累的双臂。
巽王妃眼圈立刻红了,她跑过去一把抱住苏洄,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如母亲般细腻清悦的声音不快不慢地穿到发狂人的心里:“没事了,有我在,洄儿是个好孩子,是姐姐的好妹妹,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看,姐姐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许多的漂亮衣服,洄儿穿上一定很漂亮,很美丽。”
婉转的轻柔声音一点点软化着厚厚的心防,紊乱的心慢慢冷静下来,苏洄在巽王妃的怀里安静下来,绷得紧紧的身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