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听着这话,把白面皮细嗓音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叹气想,这忠心最好是在心上不是在屁股上。
她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的以为这是只男狐狸精,楚韵不说话是在伤心。
楚韵不知道何妈在想什么,她坐在隔间听不见动静心里越来越慌。
这种无声的静默更令人触目心惊。
这对楚韵的震撼非常大,在乡下,乡民为争口春水能把里正胡子拔了,何曾见过为一句话没说对就让人跪一晚上的官威。
她听过清朝是君主集权的巅峰。大家都知道这个,但具体是什么意思,楚韵说不上来。
这两个月她感受到了。
首先是小荷老师的差事。
小荷老师一只虾米都是直接对老麻子服务。他当差有品级比他高的同僚,但这些同僚管不了他。同样,他心里有个鸡毛蒜皮的事,也绕不过老麻子去找同僚,第一个跟同僚商议,一个不忠的帽子就下来了。
换在现代想一想,大家跟校长说话的时候都不多啊。
但是在这里,皇帝就像x,要想解开谜题,为官做宰八旗子弟和汉臣,没有任何办法绕过他。
第二,黄米胡同的居民一直生活在他的注视之下。
楚韵在这里已经住了半年,跟胡同里大部分人一样,都没有见过康熙是什么样子,说话是什么声音。
但她发现没人会对这个老主子陌生,尽管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他,到死还是会笑着感慨“老主子会疼人”。
这太吓人了,她一个乡下人哪见过这么大阵仗!
想到这里,楚韵又有些担忧,过去的阵仗小荷老师司空见惯,但今晚的阵仗恐怕他也是第一回 。
她很害怕杜容和出来后会变成什么样。
响鼓需要重锤敲,杜容和在这之前没有被真的锤过。
杜容和在饭厅朝着北面跪着。
高五爷刚才给他夹了一些菜,自己坐在桌上,让他捧在手上跪着吃,还说:“能为老主子跪一跪的人都是得用的人才。”
这些饭不能不接,不接以后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
杜容和接过来慢慢吃着,还有心思想,原来鸭子吞得快就不腥,红烧鱼的酱有些甜,不如他在另一个饭庄吃的味道好。
大米也是,虽然是新米,但就是不如小韵种的香。
吃完了,他就把碗放在地上。
下跪对他不算难事,清人惯于下跪,跪这个跪那个如同吃饭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