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狄·鹰羽,如两位所见,是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不过我现在基本上脱离议会,独自行动。”
“居住在冒险者营地?”
“对。您可以去问问,很多人都认识我。”
“我不怀疑。”乔贞说完,看了看埃林。
作为昨晚事件的亲历者,埃林明白该轮到他问话了。
“那昨晚上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准确地说,你站在离一栋长屋距离不远的地方……”
“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病人,瘟疫感染者们,住在那儿。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来的。”
“说详细些。”
“我是为了泥土而来的。”她停顿了一下,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了看二人,就像生怕他们不理解什么叫泥土。“整个安多哈尔,各个采样点的泥土。我研究土地的腐化状况,研究让土地重新复苏的可能性。”
“泥土在任何地方都有。为什么半夜里要去那个地方?”
“我要取那栋屋子周边的泥土。不光是瘟疫本身,瘟疫感染者也会污染土壤。每个感染者都是污染源。”
这句话让埃林有些冒火。他无法把昨天夜里所见,在月光下熟睡的少女,和污染源这个词联系起来。他能接受那栋隔离屋里的感染者对土壤有害处的说法,但是难以接受把他们非人化。
“污染源?你的意思是,那屋子里住着的不是人,是巫妖留下的染满瘟疫的粮草袋之类?那屋子里住着的是我们的人。你这句话,可以判断为对他们有敌意。再加上夜闯军事领地,乔贞,要不要把弗林特叫来把她扔进地牢里去?”
“我只是说出事实。”温狄平静地说,似乎她只关注自己的结论,完全不关心别人对自己的结论有什么看法。“我能听见大地母亲在哭泣,因为安多哈尔在逐渐复生,但这个过程是那么地缓慢和痛苦,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感染源没有完全清除。”
“好了好了,你到底是牛头人德鲁伊还是用一层厚毛皮伪装起来的血色十字军?地牢里也许有一个你的伴儿……”
“埃林,出去一下。”乔贞说。
“做什么?”
“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埃林不情愿地和乔贞出了病房。乔贞对他说:“你为什么要把那么多个人情绪带进去?她说得没错,瘟疫感染者同时也是新的感染源,这是一个常识。”
“我觉得她明显是有敌意。或许她半夜在呆在那儿,是打算要做什么。听见她用的词了吗?‘清除’。”
“我们说要审问她,并不代表我们认为她是犯人。她是一个训练有素,用词非常精确的德鲁伊,你还没看出来?我不觉得她真打算做什么激进的事。”
“你想释放她?”
“没错。”
“乔贞,我不知道你这么急着找雷纳要做什么,但是如果你没办法把心思放在这位牛头小姐上面,那好,去忙你的,我自己来。”
“我和你说这些话,是因为你情绪不太对劲。关于那些病人……难道你看见什么了?”
“不。什么也没有。”
“作为一个探员你应该知道,从目前看来,这个牛头人没有任何值得我们怀疑的地方。让她暂时离开是最好的办法,要是真这么扔进地牢里,首先你就要面对弗林特,交代你晚上到艾米那儿去做什么。你就不怕多余的麻烦?”
埃林不得不承认乔贞说得对。他昨晚上是通过欺骗的方式进了隔离屋。温狄并没有做任何值得怀疑的事情,把她类比成十字军完全属于自己头脑发热。
“那好吧。听你的,放她走。但我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预感?”乔贞皱起了眉头。
“我是说,这儿是瘟疫之地。也许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我们眼皮底下有一间屋子住满了很多人巴不得他们死去的瘟疫感染者,地牢里面有一个神经兮兮的血色十字军,尼赫里主教跟阿拉基的骨灰睡在一间大屋子里,现在又出来一个牛头德鲁伊让我大半夜的跑断了腿。这就是所谓前线吧?要是在暴风城或者奥伯丁,哪里会出现这么多古怪的情况。如果真有事要发生的话,说不定就是让每个人都只能傻眼看着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