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雨水!我就爱这洗涤一切的气势,没有力量能阻止雨滴的汇聚,也无法预知它们的走向,就像谁也不能预知自己的金币下一秒会流通到谁的兜里。这真让我难忍引吭高歌的欲望。布雷戈·血喉先生,恕我冒昧形容一句:只有聚成洪流的雨水,才配得上您波澜壮阔的命运和伟绩。都记下来了吗,里维加兹?”
“是的,大人。”里维加兹正在小蓝皮笔记本上速记。
“非常好。布雷戈先生,请别误会,我让他记下的不仅仅是我的言论而已,因为这代表着我和您会面的历史性时刻。”
“你不必特意用兽人语和我说话。”布雷戈说。
“噢。”宾其修克清了清嗓子,换回通用语。“请坐。您用过晚餐了吗?来一些特选麦酒烧露鳕鱼片如何?”
“够了。”布雷戈把刀柄在地板上顿了顿。“说出你的意图,地精。”
“相当直爽,我也算和数不清的兽人打过交道,这么有血气的您还是第一位。”宾其修克踱了几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把双腿搭在桌上。“好吧,我们现在就来谈正事。请帖里我说的第一件事,是重新评估您,作为角斗大会的冠军,应该获得的奖赏。”
“这有什么必要?”
“当然有必要了,因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凭实力打败了沃苏瓦。”布雷戈打断了地精。“奖赏,不实际,我也并不想要。”
“出了什么事让您觉得那不是凭实力?”
“有地方不对劲。”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沃苏瓦,确实是个名声了不得的人物,有着如此血性的您,自然期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我不想冒犯兽人的价值观,但是……这是角斗大会,胜败就是一切。您应该更关注胜败,而不是战斗过程。更何况,虽然沃苏瓦名气很大,但谁又知道那是不是虚名呢?又或者,消失十年后再出现在此地的他,因为年龄和伤病,已经不如往日。我想,一定是这两种情况之一。”
“我不满足。”
地精点了点头。“您的回答,其实在我预料之内。我知道您的右手,在十年前不幸截断过一次,但是由沃苏瓦医治好了,是这么回事吧?”
“你怎么知道?”
“在决赛前,我和沃苏瓦有过长谈,”宾其修克抬起头,“我们谈论到命运……他就提起了这件往事。他说,能够面对你,必然是先祖灵魂对他命运的安排。他很惋惜地对我说,他的武力也许未必能满足您的期望。我想,您还不知道自己强到了怎样的程度,布雷戈先生。相信我:在实力上,您远远超越了救命恩人,他也满足于败在你的手下。即便您仍然不满足,觉得没有得到应有荣誉的话,我有一个办法来解决。”
“说。”
“请帖上第二件事……是我需要您一起来商讨藏宝海湾的未来。沃苏瓦有个愿望:献身给这伟大的自由海港,用自己的力量来保卫它。非常幸运的是,这和我的理念是相同的,所以我们曾经达成某个协议。现在,他是无法履行这项协议了,所以对于他的死,我还是有所惋惜的。我得再重复一遍,我真是个幸运的地精,因为还有您在,布雷戈大人。您想通过战胜救命恩人来获得荣誉,没有得到满足。但是我想,除了夺走生命以外,您还有别的胜过沃苏瓦的方法……”
地精挑了挑眉弓,继续说:“取代他。”
大半生都在离群索居的布雷戈,对地精并没有特别的戒心。他现在所知道的是,叫乔贞的人类,并没有出现。或许他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许沃苏瓦的死,确实没有特殊之处。即便有的话,那也不能改变布雷戈失去了荣耀的事实。
但是眼前的地精说,他还有别的办法。取代沃苏瓦?那代表什么?布雷戈明白,宾其修克已经有效地攫取了自己的注意力。
“你让我取代他……那么说说我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