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只有被黑暗包围,才能真正看清自己。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布雷戈·血喉就从剑术导师那儿听来了这句话,但却花了大半生来理解。

如今,期待已久的决赛近在眼前。他让卫兵熄灭了选手室里的灯,身处在如此的黑暗中,大刀平放在膝上,右手指拨动颈项上的那串念珠。离开家乡时,他曾经发过誓,每杀死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就在念珠上划一个十字。但是这么多年后,他放弃了。不仅仅因为念珠上早已没有容纳新划痕的位置,更是因为他明白,计算杀敌数量只不过是自负的夸耀。没有任何意义。

十年前,最为自己的计数感到自豪的时候,布雷戈经历了一次惨痛的失败。如今,身处在密闭的暗室里,那压倒性的黑暗将他带回那段记忆。在同样暗不见光的山洞中,周身湿冷,染满鲜血,就像被一条巨蟒所缠绕;你所能做的,只不过是等待死亡,悲戚于自己不能作为一个光荣的兽人战士,安息在故乡的土地上。即便念珠上有成百上千的十字划痕,也不能抵消一次愚蠢的失败。

外面很喧闹。毕竟有好几千人在古拉巴什竞技场里躁动,即便隔着数寸厚的墙壁,布雷戈还是难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没有这个必要。对他来说,能看见,能听见,能呼吸,都无法证明自己还活着。只有一件事可以。

门慢慢打开,光线涌进来,击碎了布雷戈的回忆。他结束冥想,睁开眼,提上大刀,直起身,来到场内。

随着他出现在竞技场中,观众席里掀起一轮新的躁动。有欢呼,也有嘘声,在圆形的竞技场外围形成一道音墙。这音墙能压碎荆棘谷令人窒息的热气。他只是随意地活动手腕,大刀随之小幅度挥舞起来,这样就让欢呼声更增进了一级。他不讨厌这种感觉,虽然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虚荣。没有战士可以抵御得到万众瞩目的诱惑。但是,布雷戈更希望在这些各个种族的观众中,有来自于自己出生小村庄的兽人。哪怕一个也好。他需要见证人。

在他正对面,数十米外的选手准备室,也打开了门。一个巨魔走出来。一股不同的声浪在观众席中升起。和光着上身,仅持大刀的布雷戈不同,这名巨魔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备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和物件。匕首,锤子,短柄斧,图腾,毒药罐,不同式样和色彩的面具,有的绑在腰上,有的收纳在肩上骨架制成的容器槽里,有的贴附在小腿外侧。但对布雷戈来说,最显眼的还是巨魔右边那支断掉了一半的獠牙。

那獠牙本该像左边那支一样,朝外侧突起,然后向上卷曲,直到牙尖几乎和眼珠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但如今它只剩下不到两寸长,就像咬在嘴里的一小截椅子腿。但正是这样一截断牙上,却雕刻着大量古老的巨魔巫医语言,形成盘曲繁复的花纹。

十天前,当他第一次看到这名巨魔的时候,就认出了他。在他眼里,别种族的人长相都容易混淆,但他不会忘记这断裂的獠牙,和这名巨魔的名字。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名字一直在被广泛的传播,不仅仅是作为巫医,也作为角斗士。人们从一开始就不断谈论,在这场角斗大会中,能不能出现可以阻止这名巨魔得到冠军的战士。

随之,关注者们惊讶于布雷戈的出现。这位没有任何名气的兽人冲入决赛的过程,不比迈开双脚跨越一道小沟渠更困难。观众喜欢看到惨烈的拼杀,一线生机中的反扑,甚至是遍体鳞伤者下跪求饶,但在布雷戈的比赛中从来看不到。每次入场费两个银币,却只能看持续不了一分钟的比赛,让他们感到不满,而这不满正是布雷戈力量的证明。到了决赛,流行的论调渐渐变换成:那名巨魔能不能阻止布雷戈得到冠军。

巨魔抬起头,朝观众挥手。很显然,他比布雷戈更享受于观众的注目。布雷戈可以接受这种差别。

如果得不到家乡的承认,那么至少也要得到救命恩人的承认。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获取这荣耀。

两名战士朝对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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