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个。”
“挺多嘛。我那一届只有八十个。看起来,你很庆幸自己能为七处服务,而且在学校里混得还不错。”
“可以这么说,虽然训练像地狱一样难熬,不过我总算挺过来了。”
“既然你羡慕我,那么我就告诉你一些事。毕业一年后,我去了南海镇。回到暴风城的时候,八十个同届学生里面,少了七个。做了几件案子后,在被派到奥伯丁之前,这些人少了十九个。我在奥伯丁呆了三年左右,回这儿当老师的一年内,又有二十三个人从名册上被划掉了。
“当然,他们不一定是死了,也可能是派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但既然三年内回不来的话,他们就永远回不来了,至少再也不能以自己的真名出现。这是一个规律。另外,我那一届的讲师,在目睹妻女被自己最满意的学生杀死后,把自己吊死在厕所里。那个学生至今下落不明。
“现在,你该知道你这一届毕业生数量多的原因了吧?再过五年后,你不会再有羡慕我的心情,因为这一部分感情已经不存在了。就像这样,”乔贞打了个响指,“烟消云散。明白我的意思吗?”
托尼木然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和乔贞说话。
乔贞知道自己并不该说出这番话。他对一个陌生人暴露了太多感情。当意识到这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后,他把放到唇边的酒杯摆回了餐桌上。
他不知不觉地用目光搜索着教堂卫队的席位,发现了那名女子。她坐在很显眼的位置,似乎并没有什么食欲,像闹脾气的小姑娘似地用叉子捣弄着餐盘里的食物。周围的圣骑士们暂时放下让人窒息的严肃感,三三两两地小声交谈,但没有人和她说话。
聚餐结束后,国王和大主教仍然在席间谈话,数量庞大的侍者们开始收拾东西。老人把乔贞召唤到身前。
“明天马迪亚斯的课,你有什么计划?”
“一切都准备好了。马迪亚斯少爷已经进入了分辨情报真伪的基础课程。”
“很好。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用你自己所选的办法教育他吧。”
“是的,肖尔大人。”
就在聚餐前,老人还对乔贞做了一次让人直冒冷汗的忠诚心问询,现在却又立刻夸赞他的能力,并且表示出交托下一代的信任。每当这种时候,乔贞会发觉自己突然不那么痛恨老人,因为他想从老人身上学到自己所欠缺的东西。
一个七处成员走到老人身边,乔贞自觉地退到一旁。一番耳语后,老人对乔贞做了个手势,说:“正好,跟我来。”
老人带着乔贞和另外一人,来到乌瑞恩国王和本尼迪塔斯跟前。
“请恕我冒昧。”老人说。
“肖尔,我和主教正在进行非常愉快的谈话。你想加入吗?”国王说。
“我们正谈到关于战地教堂捐赠的问题,”本尼迪塔斯说,“而且陛下非常同意我的看法。我们认为七处的战士也应当……”
“抱歉,我来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陛下,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希望和主教大人单独谈话。”
“不,就在这里谈,”国王说,“我是你们的君王,不允许你们在我面前隐瞒事情。”
乔贞明白,这就是老人想要的结果。而本尼迪塔斯的脸上,显露出了不安。
“那么,”老人说,“我们将以谋杀罪嫌疑逮捕主教大人的教女,鲍西娅·维斯兰佐。通常我们会直接执行任务,但考虑到嫌疑犯的身份……”
“你在说什么?”本尼迪塔斯的双手抖动着抬到了腰部,“肖尔大人,您是否明白……”
“无论有没有您的允许,我都将逮捕她。这就是军情七处的职责。您的教女,涉嫌用教唆和威胁方式,让暴风监狱中的一名犯人杀死了政治犯尼尔·杰西。我想两位都记得这个名字,尤其是主教大人。”
“肖尔,”国王说,“这不是一件平常的事。证据确凿吗?”
“虽然还没有物证,但我已经得到了非常详细和准确的供词。为了使案件侦查不受阻,我希望能尽快控制住嫌疑犯。”
“这一定是污蔑,陛下,”本尼迪塔斯说,“肖尔大人想必是对我心存不满……”
“我熟悉肖尔,他对王国的忠诚超过任何人,我不相信他会为了小小意见分歧就污蔑你的教女。也请你不要胡乱猜测。现在,肖尔,去把嫌疑犯带走吧。这样的案子,一定要谨慎处理,明白了吗?”
本尼迪塔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动口。他紧抿嘴唇,闭上眼睛,汗液从太阳穴滑落。
“多谢陛下。那么,主教大人,我就冒犯了。”
自从老人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乔贞就知道他们要抓的是谁了。他和另外一人来到教堂卫队的席位,把鲍西娅扭出队伍。在抓住她的左肩使劲往后扳的时候,鲍西娅用充满愤恨和迷惑的眼神望着他,但乔贞只是若有似无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