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打算怎么处置他?是否要……”
“不用。”姜静行知道管家什么意思,但她很欣赏年鸣英的本事和脾性,并不想让他死,若是这么轻易死了,那可真是浪费人才!
毕竟在剧情里,此人可是大雍将来的栋梁之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部尚书。
而且要是把人杀了,她拿什么陪小皇子一个左膀右臂。
想到自己给人挖的坑,姜静行从桌上捡了一块糕点吃,笑道:“会有人把他安抚好的,好歹也是刑部四品的侍郎,总不能说杀就杀了吧。”
听到这话,管家掀开眼皮,眼神微妙:貌似上一个死您手里的,是个二品的官吧!
年鸣英尚不知自己侥幸捡回来一条小命,他现在的心情就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乌云罩顶,风雨欲来。
他和姜静行二人你来我往近小半个时辰,虽然对她口中的话皆抱有八分的怀疑,但有些话还是让他心神动摇。
所以,秉持着一条路走到黑的想法,年鸣英出了长明街,没有一点儿犹豫,直接便拐去了辰王府。
而随他一同进去的,还有今日为陆执徐把脉的太医。
因而此时,年少得志的年大人再次被人拦在了门口,同一列羽林卫一起站着静候里面问诊结束。
就这样站了大约一刻钟后,房门才终于从里面被侍女推开,恭声请他进去。
房里,药香弥漫,摆设简约典雅。
一扇紫竹屏风放置在床榻前,三层纱幕层层笼罩,阻隔了外面人窥探的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床榻上半靠着一个人。
屏风外,太医院院首正对着身边辰王府的侍女嘱咐用药:“殿□□内淤血未净,日常饮食要格外注意,忌食辛辣寒凉,每日朝食和晚膳后皆要服侍汤药,汤药入口时切记要温凉,且服药后不得再食他物。”
说完,又隔着帘幕,对床榻上的陆执徐叮嘱道:“殿下身患内伤,还需卧床静养才好,尤其是近几日,切记要万分小心。”
陆执徐靠在床榻上,手握一卷古籍,眼眸半阖,满头青丝不拘不束,如墨般铺洒在肩头。
“多谢梁院首,本王这些时日不能入宫请安,颇感自责,还要劳烦梁院首在父皇面前如实转达本王的病情。”
“微臣当不起殿下一句劳烦,必定如实转达。”
梁院首再次行礼道:“殿下若无他事,微臣先行告退。”
“梁院首请。”陆执徐吩咐人送他出去。
等屋里人都走干净了,他又将年鸣英叫进来,目光却始终放在手中书卷上:“肃立怎么来了,坐下吧。”
闻言,年鸣英也不客气,当即便坐下问道:“纱幕这样昏暗,殿下还是夜不安寝,每夜惊醒吗?”
陆执徐翻书的手一顿,周围的纱幕隔绝了光线,让他的脸色越发暗暧不明:“不,近日好多了。”
年鸣英大点头,他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无意深挖自己主子夜不安寝的缘由。
又问道:“殿下的伤势什么时候好?”
“下个月吧。”
年鸣英再次点头,脸上划过了然:“最近朝中大臣都在议论殿下和姜静行遇刺的事,不少人都在揣测您和姜静行的关系,想来陛下也在疑心您为何会和他在一起,不然不会每日派来太医问诊。您借养伤的由头避一避也好,也能减轻一二陛下的疑心。”
陆执徐听他说完,脸色有点儿古怪:“姜静行?肃立为何直言靖国公名讳?”
年鸣英看向自己选择的明主,语调寻常,却满是试探道:“在私下,殿下一向都是直言朝臣名讳,今日为何有此发问?那不知殿下如何称呼靖国公?姜静行,还是……姜叔父。”
听到“姜叔父”三个字,陆执徐顿时全身僵硬。
仔细算来,姜静行虽然容貌年轻,若是说和他是同龄人,恐怕都会有人信,可实际上,对方的女儿都快及笄了,按照辈分算,自己的确应该叫他一声叔叔。
沉默良久后,陆执徐合拢手中书册,手腕上宽大的雪白衣袖随之轻柔垂地,可再闲散的态度也挡不住他心中的凛然。
就连说话的语调也不复之前的温度:“何出此言?”
陆执徐冷眼看向年鸣英,心里不断猜测他为什么这么问?他知道年鸣英是个观察入微,极其敏锐的人。
而他和姜静行的关系暧昧又复杂,靖国公府暗中扶持自己的事也从未放到明面上,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