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水崖。”殷往抬眼,平静道,“若我没记错,可是前几日西澜三皇子送到北齐的那批聘礼出事之地?”
“就在昨夜。”沈长策凛了凛神,拿食指划在乌水崖上,问,“你能看出什么?”
殷往微怔,继而恢复了平素吊儿郎当的神情,答道:“策儿你莫不是睡糊涂了,我不过是一名药师,又怎懂这政事地理?”
“这儿,”沈长策只当没听见,指尖从乌水崖顶移下,停在崖下一处山洞口,紧接道,“寻常的悬崖,其下平如刀削,难有立足之地,而乌水崖下,却有一处山洞。”
“嗯,如何?”殷往垂下眸,循着沈长策的思路看下去。
沈长策既然开了口,定不会只是要告诉他乌水崖下有山洞那么简单。
“山洞口有一丛紫腥花。”
闻言,殷往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迎上沈长策的视线,堪堪对视半晌,才道:“侍郎莫不是在诓殷某?”
“你以为?”沈长策直起身,将两份图展平,并列地摊开,“容与不会认错。”
殷往下敛的眸子猛然闪过一道暗光,只盯着桌案上并排放置的画卷图纸,不再言语。
“紫腥花本应生在极寒之地,而今现于北齐,十_之_八_九是乌水崖的那处山洞有未曾被人取出的东西,而那东西,便是紫腥花能存于北齐的缘由。”沈长策重新将视线转回芙蕖的地图之上,俯视其中一个描有红点的地方,与乌水崖的全况概貌做了对比,继言,“也即是说,在他们引容与去山洞之前,就已经发现了紫腥花的存在,同时也必定注意到了山洞的异常。”
“所以,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啧啧,”殷往抬起手拍拍百番纠结的沈长策,说教道,“策儿脑子是好使,可别中了圈套。莫说我不曾劝你,还是少管为好。”
沈长策转头,一言不发地看他。
“这是……什么情况?”殷往暗暗朝后退了一步,暗道不妙。
“天下难有药师不对紫腥花有所兴趣,不如随我一起前去看个究竟?”
“这……”
他是感兴趣,不过那是在很久以前,而且他怎么可能会与沈长策一起去?
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记得殷兄苦苦追寻一味稀世药材,名唤莲心梗,恰好我府中正有一株,不知殷兄?”
哦活,这厮没有威逼,倒先利诱上了?
情况竟有些无法控制。
如果,沈长策到头来扑了空,相反他却得了莲心梗也未尝不可?
只是可惜了那些紫腥花。
殷往再三思量,清了清嗓子,顺着他的意道:“也好。”
“沈某好奇,焚丞阁不惜花重金悬赏莲心梗,为何无人接下?”沈长策点了点头,看向殷往,抛出一个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
他不是没有接下那单生意的念头,只是莲心梗虽稀世,但就他所知九州亦出有三株,却无一揽下,不由令他也持了观望的态度。
“那么策儿你呢,明知我想要,却死命揣在怀里,好寻个时机利用我?”殷往伸出手,划过画上的乌水崖,冷声问。
这钱财的交易,远比人情要好处理得多。
“非也,”沈长策干咳一声,收了画卷与图纸,“我是想着你既然已经给出了这价,看能不能再多加些……”
“你倒是好算计。”殷往瞥瞥他,走出书房。
“吃点宵夜?”
落步在石阶上的殷往脚步一顿,慢慢回过身看向房间里头的沈长策,“宵夜多吃却伤胃,不过既然策儿盛情相邀,这胃,伤一次两次也是无妨的。”
沈长策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