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说完之后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临泉王为何突然如此着急地想对付自己。
如果仅仅是为了王睿与他的“个人恩怨”的话,似乎总是不太说得过去……毕竟要做如此大的一件事业,应该不会把私人的恩怨瞧得太重才是。
他哪里知道,其实这些事情的源头,归根结底,竟是在丰庆帝身上……
丰庆帝当日先后找了汤柏和王睿谈话,本来打算听听陆鸿这个家伙的劣迹,好下定决心改安东都护府为都督府,让陆鸿出任都督,给太子扶持一个得力的臂助。
其中的复杂情由前面已经全然交代过了。
但是谁知道汤柏固然半点儿针对陆鸿的坏话也没说,就连那个看似与其势同水火的王睿,也是三缄其口!
那王睿可是人精,一听丰庆帝极力要把他的口风往歪路上引,当时心中便警觉起来,因此聊了半个多时辰,对于陆鸿的评价一直是不温不火,尽是用的官面上的套话,这让丰庆帝十分郁闷。
改设都督府的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
而王睿和临泉王回头就此事一商量,却琢磨出了其中的端倪——老皇帝这是在给太子培植羽翼了!
因着这个原因,临泉王才一反常态,酝酿数月之后突然出手。
“虽说依靠庞家使出的计策被我借力打力化解了,不过契丹人那边,终究还是给他联系上了……”陆鸿不无遗憾地说。
“那七宝班又是怎么回事?”
“掩人耳目罢了……他们知道萧婉的事情瞒不住,所以派了个戏班,故意起名叫作七宝班,好分散……”
陆鸿说了一半忽然愣住了。
他本来想说对方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是既然萧婉并没有从安东走,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忽然在想,萧婉真的已经从太原经单于都护府逃走了?
不对!
陆鸿猛然勒紧了缰绳,胯下迟行唏律律的一声,不安地嘶鸣着。
“单于都护府是韩清突骑军的地盘,她不会从那里走的……”
陆鸿喃喃地自语着,他感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棋差一招……
他将两手攥得指节发白,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他太大意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着!
胡小五见他面色有异,急忙问道:“怎么了鸿哥?”
陆鸿寒声道:“错了……我一直以为萧婉若从安东走,要么便跟着七宝班从南州转向西北,直接进入契丹境内,要么向东北穿过哥州进入渤海国,然后绕道回契丹。所以我分别派了你和张冲一个往西北一个往东北,分头追捕!”
“对啊,我们只抓到七宝班,并没有找到萧婉的行迹,张冲那边也一无所获。”
陆鸿看了他一眼,痛苦地说道:“你和我一开始一样,算漏了一点——她完全可以先跟着七宝班向南州,然后在中途独自脱身,到了南州之后再径直往北,从渤海国转一道小弯,回到契丹。而七宝班则故意留下来拖住你们的脚步……”
胡小五突然明白过来,叫道:“此时恰好扶吐瀚将军被契丹军骚扰,不得不领兵严守边境,无暇顾及南州,她便可以从容经由南州入渤海国,而不用千里迢迢从哥州绕远了!”
“没错……”
陆鸿深知即便此时再派人去追,也是万万赶不上了。契丹的游骑从沙头堡消失之日,就是萧婉回归契丹之时!
事实上,就在他离开岩州没多久,一直在安东最西北角的沙头堡外围徘徊的契丹游骑,终于勒马回缰,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之中……
陆鸿这一次真正是失算了,临泉王和他这一番交手,可以说互有胜负。
安东她的百姓们,得了钱,占了实惠。
但是临泉王得到了他想要的契丹精兵——一个不论对于安东还是大周来说,都是定时*炸弹的东西!
不知怎么的,在想通了这一连串的阴谋诡计之后,陆鸿的心中忽然之间冒起了一个神秘的身影——穆老人。
那个穆老人到底是甚么来头?
他看似是庞家的人,但是庞家的少东家庞冠却叫他“穆叔”。
而且此人不管对朱胤,还是自己,都没有表现出半分恭敬畏惧的神色,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城府,也绝不会出现在一介商人家的走狗身上!
陆鸿带着无数的疑问,匆匆离开了岩州,离开这片令他付出了无数心里和热情的土地,向遥远的神都去了。
可是,他或许还不知道,这一次离开,却是他与这片土地的永别!
(要开始新的征程了,因此需要为后面部分做细纲,今日结束,感谢各位订阅、关注,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