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夫人?”小池猛的摇头,“不不不,小姐,这是你啊,你怎么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了?”
“那是我?!”栩苵无不惊讶道,“怎么可能是我?”
“我也很惊讶,小姐的画像怎么会在这!但那确实是你,小时候,我们是玩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呢!”小池信誓旦旦的指着画上女孩头顶的明珠道,“小时候,夫人最爱给小姐在发髻上盘戴这种小明珠了,明晃晃的,我们都很羡慕呢!”
栩苵定定的看着明珠,是啊,娘是很喜欢明珠。在栩家的时候,栩苵的首饰盒里最多的也是明珠、珍珠之类。
可是,怎么会是她呢?难道他们以前认识?
栩苵素手抚上这幅画,难怪她觉得有些不像映红,原来这画真不是映红啊!曾经栩苵以为是映红,排斥这幅画,可是此刻认真看来,她才发现画的右下角用楷书写着一行小字:栩栩若蝶,比翼齐飞!
栩栩......栩栩......
难道“栩栩”来自此处吗?
细看那女孩,眉眼间的确和栩苵有几分相似,无论是清澈明眸,还是温暖的笑容。可是,那般珠圆玉润,是栩苵没有的。长期的疾病,让栩苵的少女时期,削瘦柔弱。
那是我吗?
栩苵痴痴的看着那女孩甜美的笑容,头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她抱着头蹲在地上,一片天旋地转。
“小姐,你怎么呢,小姐......”
小池急忙蹲下,栩苵抱着头却始终没有回答。
头痛欲裂,无数画面在脑中重复交叠:寄人篱下的落魄女孩,无助的华服少年,明眸皓齿的提灯千金......血痕、无助惊恐的眼神、孤独的背影、昏暗的宫殿、寒冷的大街、刷刷而过的汽车、灰蒙蒙的傍晚、温婉美丽的娘亲、安详芬芳的花园......
他们是谁,那些都是什么,是“栩苵”,是流宇帛,还是自己?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栩苵困惑了,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无法做完整的自己,为什么脑中始终残留着“栩苵”的回忆?
栩栩若蝶,比翼齐飞......栩栩......齐王......
无论栩苵怎么努力回想,都无法详细的知道“栩苵”的过去。那些细小的片段在脑中闪过,却终究无法连成线。
她依旧只是栩苵,诸事懵懵懂懂,就连“栩苵”的那份记忆,也只是如烟似梦......
“小姐,你没事吧?”
栩苵平复下心情,脑中眩晕感消失,她疲倦的摇摇头,“没事,也许是太累了!”
小池扶起栩苵,“那小姐去睡一会儿,王爷我来照顾!”
“不,我还行!你去熬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栩苵固执的不肯休息,小池也不勉强,就让她陪着王爷,自己拧着药包去厨房了。
栩苵坐到床边,继续给流宇帛擦拭,那些伤痕都已经很淡了,可是却让栩苵清晰的看到了他的童年。
“栩栩......”
他一次次的呢喃,这个名字从幼年就一直伴在他身。栩栩,就是一粒种子,深埋心底,在那里生根发芽,这一生都无法拔去。
流宇帛,你可知帝王深情便是祸啊!你不是想要江山吗?那么你对我,对映红如海深情,终究只是自我束缚。曾经我只知,映红是你的弱点,如今又多了个我。你如此多的死穴,如何躲过这腥风血雨的夺位之路?
当夜,启刚、赵修回禀,两位太医离开王府都安安分分的各自回家。可是,傍晚时分,一顶轿子自袁府后门而出,直奔梁王府。
果然是梁王!
栩苵心中一阵发寒,这就是梁王的夺位之术,同室操戈,暗杀不断。而齐王,至少在栩苵看来,从未做过杀人的事。他选的是条亲民利民路线,他修水坝,赈济灾民,带队深入疫区......
无论是真心,还是做样子,至少齐王做到了。如果所有皇亲国戚都去灾区做做样子,那么流国就根本没有灾区贫民了!
梁王一度想杀栩苵,不外乎是怕相府和齐王府联姻,后来不但没有破坏成,还迫使两家加快了联姻速度。而现在,他又一次次的想杀齐王,扫清登基障碍。
自己的哥哥对他痛下杀手,不知道流宇帛知晓一切,会作何反应。是一贯的沉默,还是无奈失笑?
第二天,便传来袁太医畏罪自杀的消息。栩苵听后,大惊失色,首先想到的就是梁王杀人灭口。可是,又传他留有遗书,说是误诊齐王,愧对皇上,唯有以死谢罪。皇上惋惜,称齐王无事,袁太医罪不至死!
可是,终究死者为大,齐王既然已无事。误诊一说,就再也没有人追查了。没有逼出梁王,却逼死袁太医。对此,栩苵心中纠葛不平,却无证据,她说的话,皇上估计信都不信,更别说惩治梁王了。
虽然没有抓到把柄很失败,可是栩苵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因为流宇帛的烧终于退了,而且也不再打寒战了。
此刻,他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和睡着了无异。太医看过了,说流宇帛积劳多时,身体已经透支,此刻多睡两日也是好事。只要按时喝药就没多大问题。不过,醒来后,想要彻底痊愈,还需静养调理些时日。
这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没有办法,流宇帛还没有醒,栩苵还需要继续亲吻式喂药。
小池第一次见的时候,震惊不已,大呼:原来药还可以这样喂!现在呢,见怪不怪了,还经常在栩苵喂药的时候讲笑话,害得栩苵不是痛苦的咽下苦药,就是没忍住笑意喷到流宇帛脸上......幸亏映红不在这里,要是让她知道这么糟蹋王爷的帅脸,不跟她们拼命才怪!
阳光明媚的大好时光,屋内是栩苵采来的鲜花,处处生机勃勃,弥漫着郁郁花香。
门窗大开,阳光倾洒而入,灿灿的照射在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却始终无法照亮流宇帛昏暗清冷的世界。
“帛儿,过来,母妃抱抱!”清夜,迷离的宫灯下,貌美的莲妃,半蹲在地上,摊开手微笑着。
一个在外面玩皮球的六七岁小男孩兴冲冲的跑了过去,可是刚一落入莲妃的怀抱,她的笑容就不复存在。长长的指甲已经不自觉的抓住他的后背,伸入他薄薄的单衣里。
“母妃,好疼......”小男孩皱着眉头,略带哭腔。
莲妃的目光徒然阴冷,指甲毫不疼惜的划破他娇嫩的皮肤。
“母妃,好疼,好疼,呜呜呜......”
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不停的挣扎着。可是紧箍他的手没有松开一寸,背上火辣辣的疼,小男孩哭喊着,“母妃......”
每一句“母妃”都是那么的刺耳,莲妃积压多年的怨怒都撒在这个孩子身上。她不顾孩子的大哭大叫,一次次将长长的指甲插进他的肉里,然后慢慢拉出一道口子,任鲜血布满娇嫩的肌肤,染红她的指甲!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母...母妃......放开我,呜呜......好痛,母妃......”稚嫩惨烈的童音在清冷的宫殿里盘旋嘶哑,没有人救他,也没有人敢救他。
“不要叫我母妃!”莲妃猛的推开他,指甲在他的腹部抓出四道长长的血痕。
“母妃......”小男孩痛得大颗大颗眼泪直往下落,嘴里不停的喊着她。
“不要叫我母妃!你没有母妃,你的母亲是贱人冰冰!”莲妃恼怒的折断一旁的梅花枝,刷的一下抽在小男孩的身上。
小男孩疼得乱哭乱叫,莲妃反而越加疯狂,“你娘是冰冰那个贱人,你就是小贱人,小野种,你们都该去死,去死......”
鞭声,哭声,吼声乱作一团!
“父...父皇,父皇......”
“叫你父皇,哼!你父皇最讨厌你这孽种了,他来了,会打死你......”莲妃狠狠的揪了着他白皙的手臂,硬生生的掐紫一大片。
因为恨,莲妃的花容月貌在此刻扭曲得狰狞恐怖,小男孩哭得喘不过气,什么都不敢再叫了。看着她瑟瑟发抖,连连后退。
可是,她掐着他纤细的脖子,只需要用力,那么容易他就魂归地府。可是她偏不要这样,她压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急促的呼吸憋红着脸,咬牙切齿道,“冰冰,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你儿子在我手里,我要折磨他,让你在阴间也不得安宁,冰冰......”
终于,小男孩晕死过去,泪痕挂在瞬间惨白的脸上。他再也无法开口叫她“母妃”了,莲妃虚脱般瘫坐在地上,失神的看着十指带血的指甲。
一旁的奶妈诚惶诚恐的抱起血迹斑斑的小皇子,正欲回寝宫,身后传来莲妃冰冷的警告声,“皇上问起,知道怎么说吗?要不要我教你?!!”
奶妈匍匐在地,“不用不用,奴婢知道怎么做,一定不会让皇上发现三殿下!”
“滚!”随着莲妃的一声大吼,一切都结束,冰冷的宫殿寒风呜咽。莲妃洗干净手,整了整华服,转身嫣然一笑,她依旧风华绝代!
......
场景瞬间一变,风姿绰约的莲妃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睥睨着跪地的削弱少年,他已经十二岁了,依旧是他心中无法拔去的刺。
“听说,帛儿今天赛马得了第一名!”莲妃吃着葡萄,浅笑道。
“是,母妃!”少年冷冷回道,他已经知道如果气这位漂亮的“母妃”了。
果然,话一说完,美妇人立即满目怒容,拂袖将水果盘推倒在地,葡萄、金钱橘到处滚动。
“说过多少次,不许叫我母妃!”
少年恭敬回道,“是,母妃!”
“啪”很快,一个巴掌甩在少年脸上,“我看你的存心气我,和那贱人一样,白眼狼不知羞耻,本宫辛辛苦苦养育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
脸上火辣辣的,不似儿时大哭大闹,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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