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92章栩栩,我爱你......
映红的话如针根根扎进栩苵的耳朵里,她的自嘲,她的笑,在栩苵听来分明都是不甘心。
“为什么你一出生什么都有,而我,不但什么都没有,还要沦为下人,处处低人一等?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难道我就只配羡慕?太不公平了,栩苵,我恨你......”
映红颤抖着身子愤恨的咆哮着,惨白的面颊瞬间通红。面对这一切,栩苵无言以对。纵使她多想告诉映红,这一身荣华并没有外表那么光鲜得意,它同样也布满荆棘和无奈。
“映红你是幸福的,至少你爱的人,也是爱你的,这样的一份情就足够另他人羡慕!”
“你羡慕了吗?”映红反问,目光陡然一冷,“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我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你!”
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当心中充满恨意的时候,竟是如此的疯狂和偏执。
映红一再强调她恨栩苵,栩苵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她如此咬牙切齿?是因为流宇帛吗?
原来,身为王妃,纵使她无意,却也早已深深横在他们中间。
雨从天空倾盆而下,急促而疯狂的下个不停。栩苵望了望漆黑的窗外,心中微叹,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了。
映红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那份寒冷几乎将她全部血液凝固,锥心之痛已然耗尽她所有的精气。她单薄的身躯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哆嗦颤栗着,她却固执的不肯盖被,眼神空洞的望着栩苵,任自己自生自灭。
双叶出外找了映红许久,却不想她已经回来了。她急忙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内气氛异常紧张,诡异得仿佛一触即发。
两位主子一言不发的对视着,没有人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双叶不敢惊动她们,缩回脚正欲后退,却被王妃一声喊住。
映红不想让栩苵看见自己的落魄和软弱,她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呻吟声。鲜红的血液渗进她的嘴里,和眼泪一样,咸咸的,涩涩的......
栩苵喊住双叶,让她将自己那晚还未动过的汤喂给映红喝。而此时,映红长长的指甲已经抓破了自己的手臂,她企图用另一处的疼痛分散注意力,也许那样,噬心之痛就不会那么强烈。
在栩苵看来,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如此自残。映红只需要盖上被子,让自己温暖,坚强的她就足可以抵御这份痛楚和寒冷。可是她不要,她执拗的偏偏选择了在伤残上雪上加霜。
以她这种消极态度,噬心痛只会恶化,一辈子都别想好。
栩苵看着她,淡淡的语调在寒冷的夜里结成了冰,“靠同情是永远得不到真爱的!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更不要指望别人会珍惜你,怜惜你!”
说罢,栩苵头也不回的快速走了出去。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幸而一旁的小池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看着栩苵紧皱眉头,面色难看,小池困惑道,“小姐,你真的只是腿麻?”
栩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呵,当然呢!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是和红夫人一样的伤!”
栩苵惊讶的抬头,那份惊慌失措的神情让小池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她和犯病的映红有太多太多的相似,同样的冰冷刺骨,同样的面色苍白,同样的虚弱,同样的颤抖,同样的皱眉......小池突然想起新婚之夜她也是会这样,那日,似乎也是狂风暴雨......
“啪”的一声打断了小池的沉思,屋内传来映红倔强尖锐的声音,“我不要喝,不要管我!”
栩苵无语,撅嘴戏虐道,“真是浪费,她不想喝,我还想喝呢!”
“小姐想喝,我回去给你煮啊!”小池笑着道,没有再诧异栩苵雨夜的失常。
“嗯!”栩苵会心一笑,二人相拥走在回廊里,走向西院。
一路上,没有映红,没有腿疾,也没有雨夜......她们是一路扶持的主仆,也是这相濡以沫的朋友。
那夜,小池在床上放了许许多多暖壶,厚厚的被子里只有温暖。栩苵躺在里面,虽然还是无法抑制骨子里的冰冷,不停的颤抖。但,她的心却在一点点消融。
小池伺候在屋内,升起了几个火炉,房间里的温度陡然升高。
栩苵看着忙前忙后的小池,眼睛一阵酸胀。
一年前,她们是陌生人,她粗暴的将她赶走,让单薄的小池在寒风雨夜里蜷缩了一宿。一年后,她们是朋友,她不再害怕小池看见她的狼狈和落魄,那个女孩用她的单纯质朴始终温暖着她。
四周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疼痛却又无时无刻不牵扯着栩苵的痛神经。她就这样半清醒的状态,迷迷糊糊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栩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阳光灿灿的照射进来,温柔的拂过脸庞。
风雨过后,才知道阳光的珍贵,屋内的圆桌上摆放的几盆小花也在雨夜里静悄悄的开放了。
一切都是那般美好,栩苵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小池,惟有那渐息的炉火还在微弱的跳动着。
雨后,一切风平浪静。
身体没有一点不适,好似昨夜的痛苦只是一场幻觉。想着小池也许是补觉去了,栩苵也就没有喊她,自己下床收拾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
栩苵梳完头发,正对着镜子插着发簪,却听见小池的喊声一路靠近。她诧异的回头,小池推门而入,“不好了,小姐,王爷回来了......王爷......”
小池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栩苵没好气的笑道,“回来就回来了,有必要这么急吗?快点,小池,你帮我看看这样插着对吗?呵,老是你帮我梳头,我自己都不会弄了,你......”
栩苵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没心没肺的让小池帮她参谋。小池都火烧眉毛了,结巴许久猛然道,“不是,不是,王爷病得很严重,是被抬回来的,现在在东院谁都不许......”
“病了?!”
栩苵心里猛然一顿,笑容僵硬在脸上。手中的发簪倏然离手,“叮”的一声,玉簪坠落在地碎成几段。栩苵猛然回神,不及想太多,急急忙忙地疾步跑了出去。
被抬回来的?到底是多么严重的病连地都下不了?
她胡诌对了,她昨夜劝映红说王爷今日会回,却从未想会以这种方式回来。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从流宇帛错过一月之期,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她想得最多的也只是疫情难以控制,需要些时日。却从未想过他会生病,他身边那么多随行御医,他怎么会生病?
难道是......
栩苵赶至东院的时候,才发现那儿已经被层层侍卫包围。除了大夫外不许任何人进出。映红、苏念敏、叶妮早已先至,却也只是碰壁。
“王妃,王妃,他们不让进,怎么办......”栩苵一来,她们就拥了上来,把最后一丝可以进去的希望寄托在栩苵身上。
栩苵早已是心急如焚,也不听她们多说,急忙跑上前,冲守在院门的侍卫道,“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请王妃恕罪,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知道我是王妃还敢拦我,我要去看王爷,让开!”栩苵呵斥着,想要强行进去,横在她面前的却是两把大刀。
“请王妃夫人们都回避,御医说了,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栩苵正欲开口,一旁的叶妮火急火燎的破口道,“用你的猪脑好好想想,是御医大,还是我们大?你敢拦我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侍卫不卑不亢的回道,“王爷交代,疫情期间一切都听御医的!”
“你......”叶妮气急。
栩苵问,“那王爷现在到底怎么样?是什么病?”
侍卫不肯多说,只是摇头,“不知道,御医还在里面会诊!”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侍卫的,不是要保护王爷周全吗?这倒好了,还给抬回来了,你们都是......”
叶妮又使起大小姐性子,对侍卫喋喋不休的数落。栩苵一个头两个大,心中担心的全是流宇帛的病情,正在为怎么进去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看见几个御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边走边谈论着什么,紧皱眉头神情严肃。看他们如此,栩苵没来由的心慌,那种不安感越来越重。
御医走了出来,为首的是栩苵见过的胡太医,她急忙上去问,“胡太医,王爷怎么样了?”
“王爷没事,王妃不用担心!”
胡太医虽然强忍心中的惶恐,却还是被栩苵一眼看穿,“既然没事,那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这,这......”胡太医迟疑着。
“这什么这,你不是说没事的吗!?”
御医们急忙俯身道,“王妃恕罪,王爷他......他......”
“到底什么情况,说!”栩苵心急火燎,他们居然还一个个吞吞吐吐。
“王爷,他,他感染了瘟疫!”
“瘟疫,是瘟疫......”人群有些骚乱,丫环们都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面露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