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64章栩苵在劫难逃!
宗室,那是王府家审的地方!不是家里女眷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是不可能到那一步的!
叶妮、苏念敏和映红都紧随流宇帛而去,只有栩苵心慌意乱走在最后面。她知道去宗室,就意味着她们四人中间有人犯错了,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自己!
宗室在王府最偏僻幽深的一个小院子的,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就连栩苵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院内整洁却有种肃穆之气,流宇帛一进屋,负责看护宗室的钱川就跪下叩拜,却并没有说一句话。
这就是宗室看护的标准:他必须是个只哑不聋的文盲!那么即使他看见或听见什么,也无法传扬出去!
栩苵最后一个进入宗室,钱川就“哐”的一声将门关上。
夜幕降临,黑暗完全将宗室笼罩。栩苵不安的环顾四周,心下一阵发毛,如此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若悄无声息的杀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王妃,跪下!”
果然是关于她的,栩苵的心猛然一紧。她抬头,流宇帛如主审官正襟危坐在上方,而陪审员叶妮、苏念敏等人则分列两侧。
“我为什么要跪?我不......啊......”栩苵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顶了一下后膝盖,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
膝盖猝然磕地,传来裂骨之痛。栩苵愤然回头,发现居然是一脸木然的钱川。她当下就顿悟,有家审就有家法,而这个钱川就是执行者!
“这就是要你跪的原因!”流宇帛愤然将手中早已被捏成纸团的信砸到栩苵脚下。
向来平静的流宇帛发这么大的脾气,到底为什么?栩苵强压心中的不安,硬着头皮拾起纸团,铺展开来:
“齐王妃假意进香之名,私通随缘寺僧人。进屋闭门,共处一室......”
当看见这几句的时候,栩苵有种晴天霹雳之感。她顶多也只算是私会僧人,这私通从何说起?!栩苵匆忙的扫过全文,好在通篇都未提及僧人的姓名,她来不及细想,当即打定主意死咬不承认。
她抬眸,狠狠瞪了眼前方的映红,如果不是她泄密,又有谁知道?!可是,映红也并没有退瑟,也还了栩苵一个更为犀利的眼神。
“王妃你可认罪!”
栩苵心里一顿,这才听清他叫的是“王妃”不是“栩栩”,她抬头直视流宇帛,不惧道,“这些只是一人的片面之词,何足信焉?王爷若为一个谣言审我,未免太草率了吧!”
叶妮反驳,“你休要狡辩,收到匿名信的也不止我一个,我不说,迟早还是会有人说的!”
“还有谁收到信了?”流宇帛睥睨堂下,目光扫过映红,又看向苏念敏,既而冷言道,“念敏,你收到了吗?”
苏念敏犹豫片刻,还是诚然道,“是,我也收到了!”
“拿过来!”
苏念敏呈上信笺,流宇帛随意一扫便知和叶妮递上的一摸一样,他沉声问,“叶妮都上报了,你怎么不报?”
“因为此事没有确凿证据,念敏若是稀里糊涂的说出来,恐怕是要犯离间王爷王妃的感情之罪。
“离间罪?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刻意针对谁!”果然是枪打出头鸟,自己只是禀明实情,居然也被下套。叶妮没有回头路,继续说,“这信上所说之事也非毫无依据的,王妃那日本来就独自离开了许久!”
“我只是在庙里转了转,欣赏寺内建筑和风景罢了!”
“是吗?原来寺庙那么好看啊,可以看两个时辰!”叶妮故作惊讶的笑着,继而话锋一转,“你说你转了两个时辰就转了两个时辰啊,谁可以给你作证!?”
栩苵反将,“那你说说看,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私通和尚了?!”
“我没看见也知道!你连佛龛都敢打碎的人,怎么可能信佛,你主动去随缘寺难道还敢说不是另有所图?”
“你好大的胆子,在相府也敢安插眼线!”栩苵突然大声呵斥,打碎佛龛的事也就只有府里的人知道,叶妮是从哪里得知的?
被栩苵突然的一喝,叶妮吓蒙了,但她也是有备而来,很快就镇定下来,“你少在这转移话题,现在你快点招,那姘头是谁?”
这场家审完全不对,妾室在上面大喊大叫,而正妻却卑微的跪在地上。栩苵今天才算明白什么叫做落井下石,平日里活泼娇气的叶妮今日格外犀利刻薄。
栩苵虽然为见了笙歌心虚,可是又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为什么他们一个个死抓着她不放。
“王妃,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你偏袒他也不会......”
“叶妮,你给我闭嘴!!”栩苵实在是受不了叶妮喋喋不休的火上浇油,抬头瞪着被自己突然怒吼吓到的叶妮,一字一顿道,“你最好记着,我才是王妃!你一个小妾,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小妾?!
叶妮顿时羞愤难当,栩苵居然敢拿王妃身份压她,直接触碰到她的痛处。她不甘示弱道,“你做出这等辱没王府的事,居然还敢狂妄!好,我是以下犯上了,那就让王爷来裁决吧!”
叶妮看着流宇帛,期待着他的反应。今天无论栩苵如何狡辩,都难逃一劫。
两个女人终于不吵了。
沉默许久的流宇帛缓缓抬起头,深邃双眸中有愤怒,也有质疑,可更多的还是不忍!他就那样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栩苵,一声不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屋内静得连针落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阴森得有些诡异。头顶一片死寂,栩苵不安的抬起头,当目光触及到流宇帛时,心中不寒而栗。
他就如同一只受伤了猛兽,忧郁却又愤怒的看着自己。
栩苵读懂了他的愤怒了,却始终不明白那份犹豫和忧色从何而来......
突然,流宇帛面色一寒,直截了当道,“那日,你到底有没有私会和尚?”
“没有!”栩苵斩钉截铁的回答,却终究不够老练。在流宇帛的目光再次冷然的射过来时,她心慌的低下头来。
她突然有种罪恶感,不为私会笙歌,只为欺骗了流宇帛。
“没有?”流宇帛剑眉一凛,反问,“难道是空穴来风?那么,这封信又做何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于那封信我无话可说!”
对于栩苵的强硬语气,流宇帛并没有生气,只是莫名奇妙的再问了一次,“你真的只是四处转悠,没有私会任何人?”
这一次流宇帛的声音很轻,没有怒气,不是质问,似乎在提醒着什么。这样的平静反而让栩苵不适,那种欺骗流宇帛的负罪感越来越强烈。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也只有死不承认才能保大家相安无事。
“没有!”栩苵依旧没有抬头,声音却无比坚定。
“既然没有,那这就是一场误会,王妃可以回去了!”
栩苵震惊的抬起头,台阶上流宇帛冷峻的面庞依旧漠然。
回去?栩苵依旧不敢相信,他怎么可以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句话,难道他真的相信自己了吗?
可还不等栩苵起身,叶妮就不满的急声道,“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王妃做了这么有伤风化的事,你怎么不闻不问?!”
“你这是在怀疑本王的判断力吗?”
“妮儿不敢!只是王爷这样徇私枉法很难服众吧!”叶妮不疾不徐的悠然道,其实无形中也是在逼迫流宇帛。
那时候,叶妮只知道这是一次打压王妃绝佳的机会,却不知即使没有栩苵做王妃,这王妃之位依旧轮不到她!
更可况,她不懂得揣摩君意。如此蛮横无理,咄咄逼人何以展示王妃的大度与温和。
“难以服众?呵,这个众是你,还是叶侍郎?”流宇帛直言不讳的指出,叶妮哑口无言。
“此事王妃已经坚决否定了,而且除了一张子虚乌有的告密信,这件事本就没有任何证据。”流宇帛说罢,又冲钱川吩咐道,“把门打开!”栩苵居然不知道赶紧走,傻愣愣的跪在地上看着流宇帛,脱口道,“你相信我?”
流宇帛挑眉,“为什么不信?”
栩苵哑然,对这份莫名信任没有感激,只有压力。她是王妃,本该如金丝雀般安静的呆在王府。可是,流宇帛并没有勉强她,不但没有束缚她,还给了她进出王府的绝对自由。
而她又做了什么?是用丈夫的信任去私见别的男人吗?
栩苵脑中一片混乱,她居然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错了。她似乎忘了她与流宇帛并不是实际上的夫妻,她并没有背叛啊!
流宇帛的怒气冷漠并为令栩苵退却半分,可是他的宽容信任却轻易的让她丢盔卸甲了。
深夜的寒风吹了进来,栩苵不禁哆嗦了一下,才猛地意识到门已经打开了。流宇帛相信了她,她已经没事了!
“栩苵告退!”栩苵站起身,腿跪得有些麻了,她微微摇晃的朝门外走去。
叶妮很不甘心的盯着越走越远的栩苵,突然灵光一闪,大喊,“等等,我有证据!”
一句“等等”,不仅栩苵当下脸色惨白,就连流宇帛也是面色一顿。
栩苵刚要迈出去的脚就这样被叫停,她回头看着叶妮,这一次叶妮得意的看着栩苵,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流宇帛冷言道,“你有什么证据,如果再是无中生有,本王可要治你的罪了!”
“证据就在王妃自己身上!”叶妮冲过去,在栩苵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拽住她的左手,一条藏红佛珠圈在纤细的手腕处明艳夺目。
叶妮大声道,“王妃根本不信佛,却终日带着这串佛珠不离身。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此物乃王妃与那僧人的定情之物!”
一语震惊四座。
堂上堂下皆是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串珍贵的佛珠上。
这串佛珠流宇帛是见过,新婚之夜就看见栩苵握在手里。那时他只当是她娘家给的平安之物并没有细想,可今日再一次将此物提了出来,为什么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难道他也怕了?
臧红佛珠在微暗的屋内发出淡淡红光,却强烈冲击了众人的眼睛。那样的血色仿佛是一种挑衅般,赫然出现在半空中,张狂而诱惑。
栩苵手被人高高举起,凉飕飕的风直往广袖里灌。她猛得收回自己的手,强装镇定的冲叶妮轻笑,“这佛珠本来就不是什么难得之物,妮夫人若想要还不是成千上百!”
“是吗?那我想要王妃这个!”
栩苵当即面色一寒,“这个不行,这是我娘给我的!妮夫人还是找别人要吧!”
“王妃不是说此物易得吗?又何必如此小气不愿意跟姐们分享呢!这个给我,你若想要再劳烦伯母去求一个不就行了!”叶妮说着,还真不客气的在栩苵手上剥解她的佛珠。
“叶妮,你大胆!本王妃的东西也敢抢!?”不知为何,当看见有人想夺佛珠时,栩苵就变得莫名暴戾,她不顾一切狠狠的推开叶妮。
没曾想,在王爷面前栩苵竟敢如此反抗,猝不及防,叶妮重重的摔倒在地。
栩苵瞪着叶妮:这是笙歌留给她的唯一东西,谁也别想抢!
“你......”叶妮狼狈的伏在地上,回头怒视栩苵。
可是这一次,她彻底败下阵来。这是她首次瞧见栩苵发怒,从来不知道如她这般灵秀平易的人儿,发起狠来竟会如此骇人。
她那明亮的双眸此刻就如同结冰的湖面,阴冷得没有一丝温暖。狠绝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叶妮,不曾移开半寸,仿佛有股要将她生吞活剥之势。
栩苵此刻的盛怒正好验证了叶妮的猜想,这佛珠确实有问题。
叶妮从地上爬了起来,反诘道,“你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不肯给我?不就是一串小小佛珠吗,难道堂堂宰相府连这个也给不起?”
“给不起!”栩苵冷哼,“宰相府寒酸,可比不了侍郎府要什么有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爹贪污?”
“好像是妮夫人自己说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叶妮气急,转而冲流宇帛道,“并不是妮儿针对王妃,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妃做出私通和尚这等辱没王府的丑事,居然面无悔意,还振振有词。王爷今日不管,以后若再想管也就难了啊!”
“你说的证据就是这佛珠?”流宇帛轻描淡写道,似乎并不相信佛珠就是什么信物。
“王爷是真糊涂,还是......”叶妮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流宇帛一眼,继续道,“王妃私会和尚,定情信物就是佛珠,而现在王妃也执意不肯给,岂不正好验证这一点!此事再明显不过了,还请王爷速作决断?”
叶妮咄咄逼人,而流宇帛依旧冷漠淡然。他看着栩苵,沉声道,“一条普通佛珠,王妃又有什么好舍不得的。送上来,给本王看看!”
“诚如王爷所说,它只不过是一串普通珠子,不值一看!”
流宇帛一再给栩苵机会,他一度以为她是被冤枉的。可是当他看见臧红佛珠,当看见她倔强的不肯给时,他不能不被震惊,所有的信任毁于一旦!
“送上来!”流宇帛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响彻宗室。
耳边是流宇帛强压怒气的声音,栩苵却低着头如石雕般杵在那,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要本王亲自来取!”流宇帛疾步走了下来。
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袭了过来,栩苵猛的抬起头,看见一脸盛怒的流宇帛直直朝她走来。她心中慌乱不已,连连后退。
“王妃,不要贪玩,把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