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茶淡饭,要沧黎兄多担待了。”“这有什么打紧。”说着便夹起盘中一个素包子送入口中。
那包子馅是青菜的,中间混着炸过的豆腐,虽然不比肉馅香,但味道也还不错,沧黎也没客气,接连吃了三个才放下筷子喝了口茶。
对面的小道士还未吃完,沧黎就着昏黄的灯火看着他。
也不知这般粗劣的吃食却是怎么把这人养得这样嫩滑水灵的,唇红齿白,眉目清秀,那张俊秀的瓜子脸便是搁在天宫里也是个挺好看的人。
似是察觉沧黎的目光,蒋仲谷吃下最后一口包子抬头向对面看,见沧黎正含着笑意望着自己,便抿着嘴报以一笑。两人吃完,便坐下喝茶聊天。
蒋仲谷年纪虽轻,却当真是经历过一些事的,讲起先前跟着师傅降妖捉鬼的往事,连沧黎也听得甚是有趣。
说着说着就月上中天了,蒋仲谷这才醒起自己今日不知为何接连失度,忙起了身,歉意道:“今日真是和沧黎兄一见如故,竟说了这么多,我这就去打扫一下,咱们就休息吧。”说完小跑着进了东厢房,把原先师傅住的屋子简单打扫了,又将桌上茶壶洗刷干净,倒上开水,才端着灯盏领着沧黎进去。
“这屋原本是师傅住的,被褥师傅云游走后我刚洗过,是干净的,水在桌上,若你还缺什么,明日我再去添。”
“不必麻烦了,这样就很好。”
蒋仲谷把灯盏放在桌上,又粗略的扫了一眼屋里,才转身离开。
沧黎看着他纤瘦的背影,一笑。
等听见对面西厢房的房门也轻声关上了,他才站起身坐到桌前,从怀中拿出傍晚时蒋仲谷给他的那张符。
昆仑山下的道观不计其数,其中的道士更是数不胜数,有些是真的潜心修道,有些却不过是打着道家的旗号,批个卦、算个命,更还有那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
他初听到小道士说自己是火德星君座下弟子的时候,便觉得好笑。
凡间供奉火德星君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每一个供奉过的人都说是星君弟子,那他沧黎倒真是弟子千万了。
不过,大多这些骗人的术士并不会说自己是火德星君弟子,毕竟火德星君跟太上老君、元始天尊比起来,名气还不够响亮,因此他一听见蒋仲谷居然报着自己的名号,便来了兴趣。
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弟子是真有本事还是招摇撞骗的。
符上画着的,的确是降魔伏鬼咒。沧黎左手拿着那符的一角,右手食指、中指捏了个决,口中念了一句咒,在那符上一点,便见纸上一阵微弱的荧光亮起,沧黎眉毛一挑,呵的一声轻笑。
居然还真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法力混在降魔伏鬼咒里。
只不过,他画的这咒实在是降魔伏鬼咒里的最初级,就这么丁点的法力,想要降妖伏魔可差的太远了。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独自应付过鬼怪妖魔。
反正今后日子还长,想要看他本事自然有的是机会。
沧黎收起那符,走到床前坐下,复又站起来。
床板太硬了,褥子太薄了,只坐着也觉得硌得慌,沧黎一皱眉,手上随便一抓,原本破旧的木床瞬间变成雕花梨木的大床,床上崭新的锦缎褥子松软舒适,软枕内装的是干佩兰花瓣和羽绒,散着阵阵的清香,沧黎这才脱了鞋躺在床上。
一翻身看见屋内陈旧、破落,与这大床格格不入,便又是随手一挥,当即又是另一番奢华的景象。只可惜这屋子却是没法再换了。
第二日一早,沧黎刚睁开眼,便听见门外蒋仲谷轻声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