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牵挂娃儿最是娘。儿啊儿,儿啊儿,儿伤痛在娘心上,恨不替儿挨刀枪!”
忽然哨声止住,宗政恪紧握着骨哨,怔忡出神。她记得,净虚嬷嬷唱过的《芦苇歌》,并没有最后“儿啊儿……”这一句!
“你唱错了罢?”她喃喃问。
李懿摇头道:“怎么会唱错?这首《芦苇歌》在我东唐家喻户晓,就连两岁的娃娃都不会唱错!啊对了,天幸国与我东唐接壤的边境也流传有《芦苇歌》,唱腔差不多,有几句唱词不同罢了。”
宗政恪捏着骨哨的指节发白,“儿啊儿,儿啊儿,儿伤痛在娘心上,恨不替儿挨刀枪!”这句唱词反复回荡在她心间,久久盈绕不去。
她忽然猛烈晃头,想将这句唱词给驱散,却无济于事。它就像魔咒一般死死地缠绕着她,甚至令她于神思恍惚之时,不知不觉间也哼唱了出来:“儿啊儿,儿啊儿,儿伤痛在娘心上,恨不替儿挨刀枪!”l
☆、第259章宗政学宫;他的故事
李懿出生在草长莺飞的春天,饱含了他母亲真妃的期盼。在李懿之前,真妃小产过一次,还夭折过一个孩子,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她无比盼望还能再度诞育子嗣。
可想而知,李懿的出生如何令真妃欣喜若狂,重点在于他是个男娃儿。同样的,东唐皇帝贞观陛下看上去也非常高兴,在儿子满月礼上,金口玉言给这第七个儿子赐名为“懿”。
懿,美好的意思,但,指的多是女子的品德言行。
于是真妃不开心了,她明明生的是个男孩子,陛下为什么会指了这样一个名字?瞧着确实是意头不错的好字眼儿,可怎么就像块石头压在她心上?她忧虑重重,东想西想,整天琢磨着陛下的心意。
李懿瞧着宗政恪,淡淡地道:“因为我父皇压根就不想让母妃孕育男胎!母妃她是天一真宗的亲传弟子,又有天一真人这样地位尊崇的祖父。父皇本就是借天一真宗之势才登基为帝的,自然不想自己的儿子以后也借着天一真宗的势力与他争权夺势。”
宗政恪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天一真宗不像东海佛国那般超然于世外,而是于俗世各国多有布局。据我所知,大齐与大魏许多权贵都与天一真宗过从甚密,在家中供奉着道师,执礼甚恭。”
李懿嘿然一笑,终究是养育他长大的师门,有些事儿,他心知肚明,却不好指摘。他继续讲述自己的身世:“母妃瞧出来了,父皇看上去喜欢我,实际上并不算亲近。在我之前。母妃曾给父皇生下我的姐姐,父皇是真正地将姐姐疼入了骨子里。”
他顿了顿,垂眸盯着灵泉里自己的倒影,片刻后才低声道:“四岁那年,我身中奇毒。母妃请来了外曾祖父天一真人,将我带去了天一真宗。”
宗政恪一惊,因李懿低着头。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从他忽然有些瑟缩佝偻的身影里,猜出他中毒之事有极深的内情。“李懿……不要难过。”她只能这样干巴巴地安慰他。
李懿抬起头,脸上虽然有轻淡的笑容。但笑意里满是悲哀。他深吸一口气,忧伤地说:“怎么会不难过呢?我虽有父母,却从未得到过父母全心全意地疼爱。我只是凡夫俗子,不是绝情绝爱的仙人。我有一颗肉做的心,当然会伤心会难过。”
“给我下毒的人是嫉恨母妃得宠的宫妃。事后,那宫妃被打入冷宫,母妃又叫心腹